石轩气得不行,这狗官差怎么没完没了了?
不打吧,被他疯狂纠缠,逃都逃不掉。打吧,怕再打下去,把他打死了。
“你放手。”
“我不放。”
石轩气急败坏,丢下棍子说:“好,想挨揍,我成全你。”
不用棍子,只用拳头,打死的概率小一点。
尤勇见他肯打,挥舞拳头朝他身上砸落。
他今晚心里憋着口气,很不舒服,很想找个方式发泄,哪怕是被人揍,他也心甘。
俗话说,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在尤勇状若疯虎的攻势下,石轩竟有些难以招架。
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石轩也被惹发了性子,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没有了力气,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尤勇浑身是伤,脸都肿得看不出原来模样了,但他心里终于畅快了一些。
他望着夜空,喃喃道:“想不到百姓竟生活在如此的水深火热中,连活下去都难,我以前真不该对他们发脾气。”
石轩耸然动容,侧头看尤勇。
他这才知道,尤勇今晚发疯是为哪般。
想不到,这狗官差居然还有善良的一面,体恤民间疾苦,还以为他只会耍官威呢。
他似乎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恶劣。
第二天,颜若璃又去村后面看那位老人。
老人状态好了许多,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
颜若璃替他诊断,发现他的身体已无大碍。不过到了这个年纪,生活又不好,有一些小毛病是难免的。
她给他开了点调理身体的药,劝道:“老人家,我们要去南州,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会想办法安置你。”
她想,他们到了南州后,拓跋翊赠送的管家肯定会给他们买个宅子,到时匀一间给这老人住就是了。
老人却摇头拒绝。
“多谢颜大夫好意。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哪也不想去。我一辈子生活在这儿,死也要死在这儿,我不想以后死了埋到乱葬岗。听说去南州的路上乱得很,我不想拖累你们。”
颜若璃劝说了他几次,劝说无效,只好给他留了些粮食,让他藏好。
“老人家,这些粮食够你吃到明年了。明年这个时候,庄稼应该又长起来了,村民们说不定也回来了。到时候,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颜大夫,太感谢您了,您真是个大好人。”
老人千恩万谢,把粮食分别藏到村子的几处地窖里。
队伍继续往南州前行。
路上经过几个村子,留在村子里的人都很少,村民们均饿得面黄肌瘦。
颜若璃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留点粮食给他们。
还不能给太多,怕别人怀疑她的粮食从哪里来。
她有空间的事,只有夜危云一人知道。
再往前走,山势险恶,路边突然冲出一伙劫匪。
为首一个劫匪指着众人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颜若璃惊讶,暗道这些人胆子真大,连他们也敢抢劫。
他们一行人加起来,得有一百多人,大部分是身强体壮的汉子,战斗力超强。
不过再仔细观察这地势,她倒也能理解,这伙劫匪为何敢冒这个险了。
前方的路比较窄,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地势。
他们人虽多,却无法一起上前战斗。
尤勇骂道:“爷爷的钱你也敢抢,瞎了你的狗眼。”
他脸上青肿未褪,说着发狠的话,看上去特别滑稽。
尤勇喝令四个官差上去解决那劫匪。
道路太窄,最多只能四个人上前打斗,多派人也没用,只会被堵在后面。
四个官差冲过去,还没冲到近前,便见高处有石头砸下来。
有一个官差被砸中了臂膀,痛得哇哇大叫。
“回来。”夜危云喝道。
这伙劫匪并不鲁莽,在此处借地势之便,设了埋伏。这些官差若再往前,多半会受伤,还可能送命。
官差们瞧见那砸落的石头,本就害怕,听见夜危云叫他们回去,哪有迟疑的,慌忙退了回去。
他们知道,夜危云的话比尤勇管用。
他的命令,尤勇绝对不会违抗,他们更加要听。
劫匪头子洋洋得意,喝道:“我们只为财不要命,留下钱,放你们走。”
夜危云冷哼一声,从马背上纵身跃起,足尖在崖壁上轻点,还没等看清他的动作,他人已经飞跃到最高处,劫匪们埋伏的地方。
只听上方惨叫连连,一个个劫匪接连从上面滚落下来。
尤勇大喜,叫道:“快,把他们都绑了。”
劫匪头子哪里见过这般神勇之人,简直就是天神降临,哪里是人干得出来的事?
他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叫道:“撤,快撤回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夜危云已经解决了上面的人,飞身落到了他旁边。
夜危云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几个劫匪打翻在地,然后控制住了劫匪头子。
这场战斗,加起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尤勇看着这白捡来的胜利,又是兴奋又是震惊。
他知道夜危云很强,也听说过他在昌宁县飞上城头的壮举,但亲眼看见,才知道他强到了何种程度。
他很庆幸,自从离开国都以来,他一直都对夜家人挺好,没有得罪过他们。
这样的人,哪里是他招惹得起的。
尤勇双手叉腰吩咐道:“把这些人都带走,送去最近的官府。”
时隔多日,他终于又可以耍耍官威了。
这些人都是劫匪,不是受苦受难的百姓,他犯不着对他们客气。
夜危云却喝止道:“且慢。”
尤勇马上放下了叉腰的手,笑道:“放下放下,先别抓,听夜公子的。”
夜危云丢下劫匪头子,问:“你们是附近村民?为何上山当劫匪?”
这些人身上的穿着跟附近村民相似,且破破烂烂的,补丁叠补丁。他们身上的气质也不像是劫匪,倒像是朴实的村民。
至于他们的战斗力,更是不能跟真正的劫匪相比。
劫匪头子见身份被他识破,倒也不隐瞒,梗着脖子说:“是又如何?我们受了灾,官府不但不救济,还要收我们的税。我们没有活路了,只能上山当劫匪。”
“你们都这样了,还要交税?”颜若璃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