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满天的繁星闪闪烁烁,像是亮晶晶的小眼睛注视着缥缈峰。
风声沙沙作响,茂密的枝叶手拉着手欢快地舞蹈,月光如流水潺潺清清浅浅的流淌,树影斑驳好似一条条小鱼,畅游无阻。
一道瘦弱的身影扛着一头硕大无比的黑猪,往树林深处走去,步履蹒跚如八十岁老翁。
刚从小金族群做客回来的白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来接他的纯熙,小小脑袋里满是大大的疑惑?
师叔大半夜不睡觉,扛着猪要去哪?
师尊那么喜欢大黑猪,会不会把师叔打一顿?
修仙界的宠物也可以这么接地气吗?
那以后他是不是也要养一头和大黑猪一样阔气的猪?
“师尊,您为何一直怀念那只凡猪呢?”
白华不太懂,就算是真的是喜爱非常的灵宠,过了这么多年也早该看淡了。
“本来不甚怀念,可提的人多了,反而像是没有释怀。”
白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迎风而立又高深莫测的师尊,躁动不安的内心渐渐归于平静。
以后他也是有名有姓有归宿的人了,不再是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不再是朔风垂落的病叶任人践踏。
他望着那个清绝的身影,满眼崇敬。
“师尊的猪真的复活了吗?”
纯熙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白华咧咧嘴,“那师叔?”
此时墨珏料理完晕死过去的猪蹑手蹑脚的溜回来,时不时左顾右盼悄悄擦掉地上的痕迹。
“不用管他,由他折腾吧。在委屈你跟他住几日,新洞府收拾好你再搬过去。”
白华连忙摇头,“不委屈,能得师尊收留赐名,又能拜入师尊门下,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纯熙神色复杂的咂吧嘴,小时候的男主看着挺正常的,怎么就忽然发了疯喜欢女主,失心疯一样爱得死去活来作垮剑宗呢。
难以理解。
或许是她过于正常才不能融入这个疯狂的世界。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往后我虽做不到如凡间母亲一般细致,但护你平安教你仙术还是不在话下的。”
白华更加感动,心里隐隐发誓以后要像孝敬娘亲一样孝敬师尊。
“去药浴吧。”
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墨珏就开始不安地四处寻找什么,直到动静太大把纯熙闹醒。
“师姐,大黑猪不见了。”
墨珏无辜的大眼睛布满红血丝,满眼焦急不似作假。
要不是纯熙昨晚看见他的所作所为,就当真被他骗了,她随即变了脸,趁墨珏不注意还偷笑了两声。
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顺着昨晚观察的路径,七拐八拐慢慢靠近墨珏藏大黑猪的地方。
墨珏心里着急啊,他没敢真把猪处理掉,只是堵住嘴绑在后山的树林里,想等风头过去在宰杀了。
怎么这毛丫头就顺着找过去了。
他急中生智赶紧把人拉住,厚着脸皮趴纯熙肩膀上,还在她颈窝处拱了拱,“师姐,都是我不好,你别着急好不好。”
纯熙想把他扒拉开,这孩子力气那么大干嘛,腰快勒断了。
纯熙快喘不动气了又完全挣扎不开,只能大力拍他的胳膊。
墨珏这才会意稍稍松开她,却又在下一瞬把人搂进怀里,“师姐,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墨珏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分散纯熙的注意力,自己却对这个设想渐渐入心,好似有这丫头陪着也不错,日子欢腾也踏实。
而且,他的手又微微收紧眸光隐动,手感不错又香又软,可以带回魔界做抱枕。
纯熙手腕一翻运转灵气,墨珏毫无防备被一下子震开。
他懵懂的大眼睛立马蓄满泪水,正要发作的时候,就见白华骑在猪上从林子里出来。
墨珏眉头一皱,难怪今早没看见这小子。
大黑猪开开心心驮着白华,哼哼唧唧的表现自己,刚出林子就看见昨晚把自己拍晕的仇人,白华也不哄了,嗷嗷就往墨珏身上冲。
墨珏碍于纯熙在场不好真伤着大黑猪,见被掀飞的白华被纯熙用灵力接住,却对黑猪拱他无动于衷,只好四处躲闪。
纯熙师徒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戏。
白华担心地说:“师尊,我们就这么看着吗?大黑会不会受伤?”
纯熙打个哈欠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师叔不敢,看你挺喜欢大黑的,要不以后你养?”
白华这才露出笑脸,“谢谢师尊。”
这头大黑猪机灵又可爱还能驮着他到处玩,何况师尊也是养过猪的,师门传承他养猪也没什么不好。
纯熙拿出本秘籍给他,“这是我当年养猪的时候总结的一些方法,你看看能不能用。”
白华接过来书名赫然是,《飞猪十八式》。
——
“联姻?”
掌门尴尬地笑笑,“师侄啊,你先听我说。”
他家白师侄猪死之后常年不怎么有明显的表情,这会儿都被惊得面部抽搐了。
“师伯,那个自称鹤归山鹤无期的家伙就是只野鸡精假扮的,这会儿被宋师兄他们带着也快到鹤归山了吧?怎么会突然闹出联姻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崇凛说:“宋剑他们已经到达鹤归山,鹤归山以商讨联姻之名扣住了他们。”
“所以掌门师伯是想先应承此事,使他们放松警惕再伺机救出宋师兄他们?”
掌门点头。
纯熙把玩折扇在手心敲了敲,“一只野鸡精假扮白鹤居然可以蒙混过关?难道,鹤归山也出了问题?”
潇然放下茶盏,“我们也有此猜想。唉,大师兄你这灵茶怎么变味了?”
掌门闻了闻茶水的气味,大惊失色忙把茶盏夺过来,“哎呦,你那喝的是烫驴槽子去污之后的废水,你怎么什么也敢喝?”
“噗!”潇然一口水喷的老远,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大师兄杀我啊!你这主峰哪里来的驴槽子啊!”
“还不是那几年如风寻来打算哄纯熙开心的灵驴,还没送出去当然先养在山上,有驴自然有驴槽子。
我见那刷完驴槽子的水还甚是干净,就留下来准备洗地用。定是新来的小童弄错了水,你可不能迁怒啊!”
潇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气得摔了手里的茶盏,还不得劲又把椅子全都推倒,“啊,大师兄我跟你拼了,你居然让我喝脏水,我风流潇洒的一世英名啊!”
掌门左摇右摆还十分心疼小心地接着潇然扔出去的东西,“哎呀,小师弟别扔了,这都是灵石啊,怎么能作贱了。”
纯熙尴尬地扇扇子,这里就她辈分小她可不好直愣愣的看戏,“听闻二师伯领悟了新的剑招?”
崇凛煞有介事地轻咳一声,“这套莫管闲事可延寿命的剑法,师侄领悟的也不错。”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潇然坐在一旁面如菜色。
掌门肿着半天脸继续说:“纯熙觉得这联姻的法子可行吗?”
刚欣赏完一出大戏的纯熙还有些回不过神,“啊,师伯,联姻啊,只要当事人同意计划可行啊。”
掌门点头,“嗯,那师侄答应和鹤无期的婚事了?”
纯熙愣怔,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谁?我?那只茶里茶气冒充仙鹤的野山鸡,要和我联姻?”
纯熙无语,当初看破野山鸡的真身还嘲笑他不伦不类,想着到鹤归山看他被拆穿,没想到看戏看到自己身上。
掌门以为她不愿意,“师侄若是不愿意,咱们就整合人马打上鹤归山,无非就是麻烦点多消耗些资产,我堂堂剑宗还怕他鹤归山不成。”
纯熙咧咧嘴,说到底还是心疼资产,不过,这只山鸡精到底想干什么?
“大师伯,要我配合也可以。”
纯熙指着云气飘渺比主峰更高的灵虚峰,露出两排大白牙,“要是最后真需要上野山鸡的花轿,我就炸了师祖的灵虚峰,毕竟这也在掌门师伯的计划里。”
掌门:?
现在的嫁祸都这么直接说出来吗?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掌门嘿嘿一笑,“就是为了节省资源顺利把人救出来,不会真操办什么道侣仪式,多费……功夫啊,呵呵。”
潇然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抠门。”
掌门义正言辞,“小师弟不要瞎说,咱们不能陷纯熙师侄于不义之地。”
潇然斜了他一眼,转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纯熙摸了摸鼻子,三师伯傲娇起来有些小孩子气。
崇凛还在掐指推演,从纯熙同意联姻开始他就没闲着,这会子眉头舒展看来对结果还算满意。
见二师伯没说话,纯熙明白推演结果显示计划可行,她虽然还想看三师伯和掌门师伯之间的大戏,但是碍于辈份只能请辞。
见她要走,掌门赶紧叫住她,“纯熙啊,院子后头那头灵驴是如风打算送你的,正巧你来了就牵走吧。”
这头驴实在是太能吃了,一驴更比六驴强,简直要把主峰吃垮了,赶紧弄走吧!
“莫师兄还在闭关,我就这样牵走不太合适吧?”
“合适,怎么不合适。”掌门亲自把驴牵来,“你瞅瞅这品相,这长脸,这整齐的牙口,算得上驴中佳品,师侄赶紧带回去吧,如风那里我亲自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