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在短暂的欢呼声之后陷入沉静。
黑暗的舞台上，许意和林献已经就位。
一束光忽然打在舞台中央，祁霄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目光贪婪，贪看那道纤美婀娜的背影。
下一秒，婉约低沉的音色缓缓入耳，许意也现于灯光之下。
她和林献的衣服是同色系，但并不一样。
林献要跳舞，选的裤裙，上半身是紧身的长袖；而许意简单多了，因为冷，她特意选了比林献厚实点的。
她的目光穿过光尘和林献对视，两人互相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后门处，江源推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走了进来。
他走到祁霄身边，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喘息。
“开始了？”
祁霄没空转头，十分敷衍地“嗯”了声。
江源的目光落在许意身上，眸光渐渐柔和下来。
一阵悠长乐章中，林献像只轻盈的白天鹅转身抬手，与此同时，浅蓝色渐变的翩跹裙裤随着她款款下蹲堆作一团，似花瓣。
花瓣又倏地打开，林献双臂轻柔且有力量地收了回去，另一只却悬于半空。
她跳舞时候的表情丰富多了，和平时不太一样。
灯光之下，林献侧身旋转，裙裾飞扬。
祁霄屏着呼吸，那颗不断跳动的心好像也随着那裙摆流动。
不仅仅是他，底下坐着的都看得目不转睛。
舞台简陋，灯光单一，但她耀眼夺目。
江源暧昧地抵了下祁霄胳膊：“还扛得住吗？”
祁霄从一开始就没扛住，因为他甚至忘了要帮她录视频。
眼前的美景只能用眼睛来看，手机摄像表达不出她此刻的万一。
林献一举一动的起落之间，音乐行云流水进了高潮。
经过音乐老师的指点，许意的表现可圈可点。
今日那个老师也在场，许意和林献这个节目在她心中暂居第一。
层层音乐旋落之下，林献侧身抬手定了下姿势。
后随着婉转低吟的声乐盘腕转身，两条纤细的手臂又从胸前向上展臂，轻柔打开。
一个出腿仰胸，两条柔臂汇于后方半空，略高于头部。
曼妙的身材隐藏在飘逸的裙衫之下。
林献吐气弯腰弓于身前，脚下一撤，右手优美拎起，双臂原地旋转宛如流风回雪。
音乐始终婉约悠扬，仿佛有道不尽的遗憾。
林献旋转起落间，身姿摇曳如风中绸缎，或飘逸、或缠绕、或荡漾……
流动中款款仰望时，她眼眸灿若繁星；俯身后如疾飞鸟雀，令人心旌摇曳。
余音渐缓，林献轻喘着气侧身出手，动作定格。
灯光缓缓黯淡，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哇哦……林献……”
最后排男生不知道谁喊了声，紧接着起哄声不断，都是叫的林献的名字。
祁霄被这哗然掌声唤醒，后门不知道谁来了一句：“下雪了！？”
祁霄这次没贴着墙，径自冲出后门从外墙飞跃。
真的下雪了，不过他没时间为此停留，他要去见林献。
这次没有走道的学生阻拦碍事，时间比之前还省下了几秒。
祁霄沾着一片风雪跑入后台，林献已经穿好了衣服，正举手吹着热气，试图暖热自己的手。
两人四目相对，林献脸腮泛红。
祁霄专注的目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内心忐忑，不知道自己跳得怎么样，祁霄又觉得如何？
许意笑着从她身后推了一把：“愣着干什么？”
后台人来人往，有人注意到祁霄，但祁霄丝毫不在意。
林献踉跄上前，祁霄一把抓住她手腕，将人带出了后台。
许意刚要离开，看见了入口的江源……
刚出大礼堂，祁霄顺着台阶一路向东，将她拐入另一面墙后将她羽绒服帽子掀起罩在她头上。
“下……”
林献刚出一个字，腰间一紧，冰凉颤抖的双唇贴上来一层温热。
他灼热的呼吸浸染了她。
还在学校，林献仓惶要叫他，却浑身一颤。
因为张|口的瞬间，祁霄唇|舌涌入。
祁霄也懵了片刻，但本能不让他退却。
林献恍惚地想：祁霄的舌|头比他的嘴唇还要软。
林献被他亲得脊背发麻，大礼堂内有空调，但空间巨大，她还是冻得要死。
进入后台时，手都冻红了。
但此刻，寒冷离她而去，她根本感知不到温度，只剩下唇间的炙热。
“祁、祁霄。”
祁霄回退之际，林献叫了声他名字。
“嗯。”祁霄应了声，又抱着人浅浅啄了好多下。
“冷不冷？”半晌，祁霄终于放开她，将她双手包裹于掌心。
林献摇了摇头，不敢看他眼睛。
祁霄将她帽子拉紧，又将自己羽绒服拉开，让她冰冷的脸贴着自己的肩窝处。
这样一来，她的手只能搂着他的腰。
“别搂腰，”祁霄微微展开双臂，示意林献的手放到他腋下两侧。
他内搭是一件薄款灰蓝色毛衣，林献将手置于他上臂两侧，手背一阵温热覆盖，祁霄双臂夹紧了她的手。
八点，校内昏暗一片。
大礼堂外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林献出门时，隐约透着光线看到了簌簌白雪。
半晌，她用脸蹭了蹭祁霄的毛衣：“下雪了？”
祁霄将她抱紧，一颗心还在扑腾地跳，听闻“嗯”了声，又道：“你好漂亮！”
林献一愣，不好意思晃了下他：“我说的是雪。”
“我说的是你。”祁霄用自己的脸蹭她帽子，心绪难平，“我好喜欢你。”
林献又被他直白的话语臊了下，这下她没反驳，只是漾着笑意“嗯”了声。
“你喜不喜欢我？”祁霄追问。
语气有些急切，还有难以自持的紧张。
林献失笑：“不喜欢干什么跟你早恋？”
祁霄不满地晃了下她：“你喜不喜欢我？”
林献这才发现他话语里的微漾，骄傲如祁霄，也会这样固执小心地需要她早就明了的答案吗？
两人旁边就是干枯灰败的一排树木，那些杂乱伸展的树枝挡不住扑簌而下的白雪。
林献抬手勾住祁霄的脖颈，和着一粒白雪亲在他唇上：“喜欢。”
从遇见到喜欢，从暮色秋日到料峭寒冬，终于等来了第一场雪，她在遥遥夜色中吻了满身风雪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