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教室里一般不开空调。
林献指尖冰凉捏着纸条，装傻回：【考虑什么？】
祁霄龙飞凤舞回了“早恋”两个大字。
林献又羞又恼将纸条揉成一团扔了回去。
祁霄本也没想着人家答应，就是耐不住德性想去撩拨两下。
他算是发现了，自从男厕一架，林献对他态度明显有了质的转变。
老祁揍他，林献都敢挡他前头了。
关心是爱情的第一步，祁霄美滋滋地想。
他看了眼教室里的同学，倾身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问林献：
“你还没说答不答应跟我看电影去呢。”
林献启唇：“我不……”
“我已经买了，”祁霄打断她，“校园励志片，讲述梦想的，去吗？”
林献犹豫了片刻，问：“不能退吗？”
“退什么啊？”祁霄说，“你姑姑不让你看啊？”
林献莫名想起姑姑之前暗示的话，下意识摇了摇头：“不是。”
祁霄：“既然这样，礼拜六我就正大光明约你，到时候说还有徐浩宇他们在就行了。”
“你骗人，”林献侧过来的目光有一丝羞赧，“明明你就买了两张。”
祁霄装可怜：“你还真想带着徐浩宇他们？”
林献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脸热，她扭头嘟囔：“我不知道。”
“去呗去呗，”祁霄小声嚷嚷，“又不是约会，只是同学之间看个电影。”
林献被他缠怕了，又见门口涌进一群同学，慌不择路地点了点头。
祁霄从鼻息间溢出一声轻笑。
只是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目全非的卷子时，心里一阵拔凉，完了完了，奎哥这下准骂死他。
数学课代表晚自习第二节课下收卷子时，看着祁霄的卷子欲言又止。
“你这……”
祁霄不耐烦回：“上厕所用了。”
林献“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趴在桌上笑到肩膀都发颤。
课代表嘴角抽搐，看着祁霄缺了四个角的卷子忍不住同情他，奎哥看见准得骂。
事实证明，大家还是了解奎哥的。
第二天上午前两节就是奎哥的课，他拿着改好的试卷进了班级。
“祁霄，给我站起来。”
祁霄眯着一双惺忪的眼站了起来，操，昨晚打游戏打晚了，睡了三小时就起来了。
睡了一个早读课，迷迷糊糊被奎哥叫了起来。
其实还是林献见上课了，在底下拼命拉了他衣摆。
奎哥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皱眉问：“昨晚做贼去了？”
祁霄含糊应了声。
奎哥也没追问，直接将他试卷展开给众人看。
“你说说，你这卷子怎么回事。”
卷子一出，笑声纷纷扬扬。
祁霄敷衍：“就这么回事呗。”
奎哥冷笑：“你上厕所用了？”
“哈哈哈……”又是笑声一片。
祁霄被笑得发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和我同桌传纸条了。”
“呦……喔……”
教室里笑声转身起哄声，林献心里一紧，下意识抓紧笔杆。
他在说什么？
奎哥被他一噎，莫名想起祁霄的朋友圈，说要尝尝爱情的西北风。
祁霄虽然长得帅，但进校就没传过绯闻，原因自然就是他过于直男沙雕，面对别人的喜欢总是不解风情。
奎哥看得明白，祁霄是真没喜欢过哪个女生。
眼下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和林献传纸条，八成是真的，只不过应该扯不上早恋的事。
“你俩就坐一起传什么纸条？”奎哥抖了抖手中的卷子，“你看你这卷子，狗啃似的。”
祁霄不满：“怎么还拐着弯骂人呢。”
奎哥吹胡子瞪眼：“我骂你什么了？”
祁霄就跟村里的熊孩子似的，大人说上一句，他要顶上十句：“你说狗啃的，那是我撕的。”
祁霄话只说了一半，但听懂的都听懂了，班级里又是一阵轰笑。
“我都懒得搭理你，”奎哥恨铁不成钢，“上来把你试卷拿下去。”
祁霄慢悠悠上了讲台：“把我同桌的也给我吧，我顺便带回去。”
收试卷时就是一起收的。
奎哥将林献试卷一起给他：“林献的试卷正好在你下面。”
祁霄拿到试卷“呦呵”了声：“考得不错啊。”
林献拿到卷子看了眼，正面全对，反面错了两题。
她立刻朝祁霄伸手，祁霄十分默契将自己试卷递给了她。
解决完错题，林献又做了张英语卷。
晚上放学，祁霄一路上都在期待周六的到来。
—
每次月末放假两天，都是学生们最激动的时候。
林献回去也没瞒着林雪，说了周六要和祁霄出去看电影。
林雪给了她五百的零用钱，林献没收，因为每个月姑姑都给零花钱，用不完自然就存着了，她微信里还有七百多呢。
电影院就在林献之前去过的商场顶层，电影五点才开始，两人下午三点才出发。
因为还有点时间，祁霄耐不住手痒又去买了20块钱的币，最后只抓了一只粉色的海豚。
小海豚自然到了林献的手中。
祁霄趁林献等待时买了情侣套餐，大桶爆米花，两杯可乐，一袋软糖。
软糖只有五六粒，祁霄拆开封口挤出一颗，下意识喂给林献，林献抬手接过想要自己吃，祁霄没松。
他笑道：“吃啊，我也想吃。”
林献无奈，只好扶着包装纸咬住软糖纳入口中。
祁霄这才给自己也挤了一颗。
林献天真地以为真是青春校园电影，看海报也确实如此。
电影开始画面也是青春洋溢，只是播着播着，林献觉得不太对劲了。
这哪是什么青春励志电影，分明是狗血校园五角恋吧？
他喜欢她，她喜欢他，他喜欢他，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当男主和女主激|烈滚|床单时，林献彻底坐不住了。
她下意识干咳了声，拿过可乐喝了好几口。
两个演员分食了一颗糖果，那个男演员舌|头都伸出来了，亲吻的暧昧的口|水声响彻人数稀稀拉拉的影厅。
祁霄也是没眼看，他下意识瞥了眼林献，发现对方鹌鹑似的埋头吃爆米花时轻声失笑。
怪不得情侣套餐还装个软糖，这电影院也是真特么会营销。
这是影片结尾了，是男女主重逢的画面。
两人决定到商场后街吃顿麻辣烫，所以电影结束便出了商场。
冷风一吹，林献才觉得脸上热气散了不少。
她径自从三号门往路边走，祁霄静静跟在后面。
到了路边，晚风更甚，林献下意识裹紧外套。
一阵低沉的引擎声中，她发现自己鞋带开了，蹲下去的瞬间，一道刺眼白光晃过。
风驰电掣声，无端让人心里一紧。
祁霄下意识回眸，发现一辆速度极快的机车已近眼前。
他甚至都没时间反应，机车的轮胎从林献的脚尖贴行而过、
林献倒喝一口凉气，后退时一脚夹进了石墩和台阶的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