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链确实是卡住了。
祁霄忙着将她的拉链头拯救出来，并没注意到自己碰了林献的手。
所以也不知道林献因为他这一碰愣愣站在冷风中。
祁霄的手好热，林献发神地想。
明明大家都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怎么他跟个火炉似的。
忽然，细微的擦声落入耳际。
林献垂眸望去，和祁霄四目相对。
仔细一瞧，祁霄指尖捏着拉链头。
林献：“……”
很好，她的拉链离家出走了。
祁霄尴尬地起身，将自己的校服外套直接脱下披在她身上。
“我不要。”林献拒绝，“你自己穿，晚上很冷。”
“知道冷你就穿着，”祁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卫衣，“我有这个就行了。”
穿校服和穿私服的祁霄看着不太一样。
校服禁锢了一丝他的狂妄，黑色的卫衣别人穿着是低调，这人穿着是张扬冷酷。
祁霄见她发愣，抬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走了，发什么呆？”
林献将他的校服拉链默默拉到顶，和他一起去推车。
“走一走吧？”祁霄转眸问她，“吃多了。”
“好。”
两人将自行车推上大路，沿着一排枯树静静地走。
也不知道话是不是都在吃饭的时候说完了，这会儿两人出奇的沉默。
半晌，祁霄还是没忍住开口：“明晚成绩出来估计就要调位置。”
林献：“嗯？我们不是说好了？”
祁霄：“我说的是我们估计要调另一面墙边去了，那边也挺好的，奎哥站窗口看不见人。”
林献失笑：“搞得你要在教室做什么似的。”
“我倒是想在奎哥眼皮子底下谈恋爱。”祁霄意有所指，“奈何没这个机会。”
林献：“……”
她装听不懂，骑上车就走。
祁霄不费力地追了上去。
“我也没说什么啊，大家都知道的事，你至于跑吗？”
林献骑得慢，她对祁霄说：“你觉不觉得，我们做朋友挺好的？”
“觉得，”祁霄笑道，“但我只跟你做两年朋友。”
他不强求林献在高中的时候答应自己。
“为什么两年？”林献一时没想明白。
祁霄：“因为高考后我想做你男朋友。”
林献握着车把的手一紧，祁霄自从泄露了喜欢自己的这个秘密后，再也没有掩饰过对她的喜欢。
他不会像以前喜欢她的某些男生，会在私下里讨论她内衣的尺码；也不会故意借着同桌之便去占她便宜；更不会认为她漂亮就谈过许多个男朋友。
她拒绝就是装，她不理会就是清高。
祁霄没有这样的想法，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男女朋友，他的想法坦荡磊落。
“我说真的，”祁霄说，“要不咱俩打个赌，看我能不能追到你？”
林献轻笑：“你这算什么赌？还不是我说了算？我想让你输你就必输无疑。”
祁霄也笑：“你就这么自信能守住自己的心？当局者迷。”
林献：“那我要是坚决做旁观者呢？”
祁霄：“那我说‘喜欢你’，你脸红什么？”
林献：“……”
她不要脸吗？他总是说那些似是而非又暧昧不清的话，是个人都会脸红吧？
祁霄不欺负她脸皮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骑行在侧。
忽然！
一道嘹亮的鸣笛声在夜晚宁静的道路上响起。
祁霄林献齐齐侧眸，从车窗看清了车里的人——曹渊。
祁霄下意识咬牙，这人是真惊魂不散。
林献本就骑在里侧，祁霄挡住了他毫不掩饰的炙热的目光。
曹渊也不说话，但司机的车开得极慢。
忍了五分钟，祁霄一个急刹两腿撑地，面目不善问曹渊：“你到底要干什么？”
曹渊欠揍地笑道：“怎么？路是你家开的？”
祁霄一听暴脾气就要上来，林献及时叫住他：“祁霄，走了，不要理会。”
祁霄一路生着闷气，曹渊跟了两个路口便没再跟了，仿佛就是故意恶心他俩似的。
到家之后，林雪还没睡。
林献临时打电话说今天有同学过生日，她见林献回来，说：“以后天冷了，车别骑了，我送你上学吧。”
“不用的，姑姑，”林献拒绝，“我穿得多，还有手套围巾，我不冷，您早上多休息会儿。”
她八点半才到班，见状又道：“那我晚上去接你？”
林献失笑：“那我自行车怎么办啊？真不冷，反正一会儿就到家了，不是还有祁霄嘛，我正好跟他一起。”
祁霄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有心事似的上了西院的楼，林献回眸只看到他背影。
生气了吗？
林献回到房间给他发信息：【我不让你跟曹渊起冲突是有原因的，你别生气。】
祁霄很快回：【什么原因？】
林献：【其实也没什么，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男生，你越理他，他越得寸进尺，只当他不存在。】
祁霄“操”了声，他就觉得林献面对曹渊时带着骨子里的轻视。
她没有第一次被男生缠上的惶恐不安，原来都是以前遭遇过。
【你以前都遇上的什么傻逼？】
林献似乎从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感受到了祁霄的愤怒，她心情莫名好了点。
祁霄却没什么好心情。
虽说林献可以当曹渊不存在，但这个人是如苍蝇一般真实存在。
他这种不动声色的纠缠最让人恶心。
富家公子空降而来，肆无忌惮缺席期中考，他哪是来读书的，真就应了他那句话，他就是为林献来的。
祁霄不知道这人能做到什么地步，还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
就这么几天已经够恶心人了，要真在这待到毕业，难保他不会揍人。
林献和他聊了两句就洗漱去了。
她今晚不打算写卷子了，考试后稍微松快了点。
等她从浴室出来，手机也充满了电。
林献歪靠在床头，想找个电影看看，忽然手机跳出一条短信。
匆匆一瞥，她看到了“林松”两个字。
点进去一看，是一条信息，陌生号码。
但短信内容却让她轻易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信息写：你不想知道我和林松的关系吗？把我从黑名单中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