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就凑不够学费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甚至可能亏本。
农村人吃席，那可都是拖家带口的。
送个一两百的人情，就带一大家子人来吃，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就因为这个因素，席面才不能太好。
事实上，这也是很多农村大席席面差的原因。
当然，也有家里不差钱的。
就比如前村长的寿宴，就纯属高兴，热闹，也不在乎这些礼钱。
规则就往高的整。
“大，你急么事，本钱就四千，多的钱，是水生哥把多余的猪肉给卖了换来的。”小小不无埋怨的说道。
“么事？”
“撒子？”
“啥货？”
三个人都大吃一惊。
还有这种搞法？
“我们不要的肉，水生哥卖了两千呢。”小小喜滋滋的说道。
水生哥有能耐，她竟然感觉比自己有能耐更开心。
“婶子们，嫂子们，来卸车了。”叶水生没有理会他们，冲着院子里帮厨的女人们喊了一句。
出来了几个人，顿时让叶水生傻眼了。
杏枝、四嫂和六婶竟然都在。
哪有隔壁村跑过来帮厨的？
不过，看到三个女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叶水生就知道，她们哪是来帮厨，明明就是想吃自己豆腐了。
果然，几个女人搬东西的时候，总是拿某个突出地方假装不经意的蹭蹭叶水生的胳膊、后背，或者干脆就是正面硬撞。
撞上了，还要故作惊讶的死劲揉着，造出一波大浪，吸引叶水生的眼球。
这帮婆娘，真的没救了。
“大，卸货啊。”小小看着刘大眼还在傻愣愣的站着，马上叫道。
“哎，嗳，来了。”刘大眼回过神来，匆匆的开始卸货，丢下了没意思的朱厨子和前村长。
朱厨子瞥了一眼叶水生，这才发现，从头到尾，叶水生好像都没有理睬自己，似乎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也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
这是对朱厨子的奇耻大辱。
一个刚入行的乡厨，竟然目中无人。
竟然无视了他这几十年的老乡厨。
他却不知道，叶水生根本不想当乡厨。也没兴趣抢朱大厨的饭碗。
做大席，只是一时兴趣。
“走。”朱厨子恨恨的转身，将烟屁股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前村长赶紧跟上。
“老村长，我建议你，你反正又不差钱，你就上点档次。”朱厨子有了主意，“你不是邀请县里的领导来吃席么，席面差了，拿不出手啊。我建议，升级到八百席面。咱们搞一桌山珍海味，直接让他们家的席面没人去吃。”
看看前村长犹豫，朱厨子咬咬牙：“你放心，我不赚钱，也要给你多上点菜，这是面子问题。”
朱厨子想的很清楚，必须要一棒子打死叶水生。
要让叶水生的大席没人去吃，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这一次少赚点不要紧，来日方长。
前村长咬咬牙：“要得。不就是加三百吗，能行！”
前村长当村长的那些年，可捞着了不少钱。
看看刘大眼家的席面，硬菜确实多。
要是自己家的席面不搞上去，还真的可能被对方给比下去了。
区区一个小姓刘大眼家的席面，怎么能把自己家的席面给比下去呢？
提升大席的规则，应该的。
“鲍鱼、扇贝、龙虾，我都给你上。”朱厨子咬咬牙，“今天就算是拼了亏本，老子也要给你的寿宴办的风风光光的。”
前村长尴尬的咳嗽一声：“风风光光这个词，不……吉利。”
朱厨子一拍头：“看我这个脑袋，昨天才给人办了白事，一时顺嘴了。放心，一定给你办的排排场场的。”
前村长却总感觉不是那个味。
院子里。
“水生哥，现在干啥？”小小仰起小脸问道。
“杀猪！”叶水生抖抖身上的尘土，“我先回去拿家伙事，今天一天有的忙了。”
看着叶水生潇洒离开，一群婆娘连带着小小，都踮着脚看着，一直到叶水生转过村口，再也看不到了，这才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开始择菜，做准备。
……
带上一整套的厨师用具，戴上一顶破草帽，推开院子门，叶水生就准备去隔壁小湾村。
“叶水生，你在家啊，太好了。刚才过来看见你家里没人，去你钓鱼的地方也没看见你。还以为见不到你了。”莫愁夜兴奋的举着拍摄设备，跑了上来。
“怎么，又想吃席？”对于这个还算是漂亮的女主播，叶水生没有什么恶感。
但是对于县电视台的那个女主持人，叶水生则是全无好感了。
“你做的大席上了县新闻了。”莫愁夜亲热的凑上来，叽叽呱呱的说道，“不过，没有你的镜头。”
叶水生没有理睬，那个新闻他也看了，确实没有自己的镜头。
一个都没有。
叶水生一点都不在意。
这反而是他最想要的效果。
而且，最近王科长消失了，据说是正在接受调查。
这也算是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一场大席，就把王科长的本性给暴露了，他被调查，纯属咎由自取。
“看你全副武装的样子，是不是要去做大席？”莫愁夜的眼睛盯上了叶水生背着的巨大的背包，顿时亮了。
上次的直播之后，她一下子增加了好几万的粉丝。
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粉丝们都留言，想要看到更多的真实的农村大席的现场。
每个农村出来的孩子，都对农村大席有着深刻的记忆和感情。
那是最美好的味道和最美好的童年记忆。
莫愁夜直播的叶水生的大席，让人们重新回到了那种板着指头数日子、期盼大席到来的青春。
莫愁夜后来也找了几家做大席的农户做直播，但是效果却差强人意。
一方面，场面很乱，没有重点。
另一方面，现在的农村大席，有些变味了。
好多都是城里的半成品，然后拿到了农村稍稍加工一下，就上桌了。
农村大席正在失去农村特色，变得像是城里的席面一样，差了那么点意思。
粉丝们就怂恿莫愁夜，再去找叶水生拍大席。
“对啊，去隔壁小湾村做大席。”叶水生背着行囊，戴着草帽，大踏步前行。
莫愁夜赶紧迈着小步跟了上去：“真的吗，太好了，我能直播吗？”
“给份子钱就行。”叶水生笑笑。
这个女孩，虽然是跳擦边舞出身的，但是不让人讨厌。
“好咧。”莫愁夜对着摄像师招呼一声，“快点跟上，咱们要去拍大席了。”
……
看到莫愁夜跟着叶水生进了院子，小小就皱起了眉头。
但是看到莫愁夜只是来直播做大席的时候，她又开心了。
这说明，叶水生和她不熟。
而叶水生的介绍，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叶水生对着小小招招手：“这是……”
叶水生停了一下，扭头看看莫愁夜：“你叫么事名字啊？”
“我网名莫愁夜。”莫愁夜有些尴尬，自己好歹也算是有粉丝的小网红了，但是叶水生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希望自己像莫愁湖的夜色一样的美丽。”
莫愁湖是距离镜月村不远北边的一个中型湖泊，有着悠久的历史传说。
据说楚国时代，莫愁女就是居住在莫愁湖边。
也是本县的一个重要的景点。
“对，莫愁夜，小网红。想来拍大席转型，免得总被人说吃身材饭的。”叶水生毫无顾忌的说道。
莫愁夜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幸亏刚才没开直播，要不然，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不过，她也没法反驳。
青春饭，擦边舞，最多只能火一阵子。
等到粉丝们审美疲劳了，她也就马上会销声匿迹。
就像是众多的曾经火过的网红一样。
转型虽然痛苦，却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就像是某个擦边网红，转行做摊煎饼一样，都是壮士断腕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