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在收拾房间,忙完以后习惯性地从抽屉里拿出棉布包裹的桃木手串擦拭。
手里的红桃木木质细腻、花纹清晰,被保养得光滑透亮。
真奇怪,他做手串的时候想着谭秋,做好了又一点也不想送给她。
房门毫无预兆地被打开,季玉连忙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你怎么不敲门啊!”
谭秋问:“你藏什么呢?”
“没什么。”季玉双手背在身后,用棉布把手串包住,不在意地放进抽屉,“一点私人物品。”
“是吗?有多私人啊?”谭秋笑得不怀好意,一步步靠近,“要打马赛克的那种?”
季玉双手按住抽屉,红着脸点头:“是啊。”
谭秋揪了揪他的脸颊:“行吧,都该有点秘密。”
季玉赞同地点头:“就是就是。”
看她穿戴齐整,季玉问:“要出去啊?”
“嗯,这几天都不回来了。”谭秋动手动脚地揩油,“你搬到楼上去吧,房间按你的喜好改。”
季玉双手护着胸往后躲:“好……好吧。”
说时迟那时快,谭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抽屉,季玉想拦都来不及了。
谭秋手指挑起桃木手串:“哟,送我的?”
季玉矢口否认:“不是。”
“不是也得是,我说是就是!”谭秋扬起下巴,甩掉手腕上的金丝楠木手串,扬了扬桃木手串,“我拿走了。”
季玉无奈,从地上捡起金丝楠木手串,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手里的金丝楠木手串气味淡雅悠扬,色泽金黄,光泽通透,漂亮的龙胆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平凡又普通的桃木手串,根本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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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顾少轩在御景苑顶楼见到了谭秋,她靠在躺椅上喝酒,看着他的眼神玩味又轻蔑。
真要命啊,顾少轩心想,这个女人的诱惑对所有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美丽又柔弱,神秘又颓废。
像罂粟。
征服这样的女人,是每个男人值得鼓吹一辈子的事迹。
顾少轩来前精心打扮过,穿着当下最新款的潮牌,戴着张扬的钻石耳钉,每一根头发丝上都抹了发蜡。
但,身材长相气质,全都普普通通。
谭秋打量审视的目光赤裸坦荡,一口喝尽了杯底的酒水:“听说你很想见我?”
她的态度令顾少轩感到耻辱,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女人像看货物一样看他,从来都是他挑女人,顾少轩心底暗暗发誓要让她为此后悔并付出代价。
“是,我想见你。”顾少轩一步步走进,拿出手机为她展示一段视频。
那是她酒后撞死人的监控视频,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是她。
谭秋冷笑:“那又怎么样呢?一场交通事故而已,早已盖棺定论。”
她当时没有做酒精测试,现在又要怎么追究?
“如果只是交通事故,邱部长为什么要帮你遮掩呢?”顾少轩得意地笑着,“也不止这一次事故,你这几年在国内犯的事不算多,但足够在监狱里蹲上二三十年,如果操作一番,你的下半辈子都可以在牢里度过。”
见谭秋无动于衷,继续倒酒喝酒,顾少轩只觉得奋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又气闷。
“打个赌,和我在一起一个月,看看谁先爱上谁。”
“哈哈哈哈哈……”谭秋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猖狂又放肆,“爱?打赌?哈哈哈……你是十三四岁沉迷言情故事的怀春少女吗?爱?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顾少轩捏紧了拳头,“没有女人了解后不会爱上我!”
“有趣,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普通又自信的男人。”谭秋笑得肚子有些疼,“爱你?你如果不是姓顾,不是顾尧的儿子,谁会‘爱’你?你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撒泡照照。”
顾少轩睚眦欲裂:“你怎么敢这么说我?!”
“有什么不敢?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谭秋坐起身,拎起酒瓶捅了捅他肚脐下的软肉,“这是什么?”
顾少轩后退两步,“甜……甜甜圈肚。”
邵兰是这么说的。
谭秋噗呲笑出声:“天呐,我这辈子都不会吃甜甜圈了。”
自卑。
这是活了二十五年的顾少轩头一次从心底涌出这种情绪。
他不算胖,身高体重算得上标准匀称,可因为长期不运动,身上肉都是松松软软的,有一点肚腩。
谭秋笑吟吟地把酒瓶扔进泳池:“那就试试吧,试试一个月的时间,我会不会爱上软趴趴的虫子。”
谭秋笑着叹气:“说起了,我还从来没睡过甜甜圈肚,啧,大概和生吃肥肉的感觉差不多。”
真够反胃的。
胃里翻腾起来,谭秋捂住嘴,摆摆手:“不好意思,失陪了。”
真够有意思,她再好男色,也不是什么都往嘴里塞的。
原以为是被顾少轩油腻到才觉得恶心的谭秋,下楼回到屋子里却吐得天昏地暗,当晚发起了低烧。
对肥肉也过敏了。
独自一个人躺在主卧的谭秋心想,她这次牺牲这么大,够糟老头记她的恩情记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