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凉染墨还未有所察觉,便跌了进去,深秋冰冷的湖水扑面而来,将她席卷进去。
官家女子从小被教引琴棋书画,知书达理,识得水性的人少之又少,凉染墨并不会水,刺骨的寒意将她包裹。
凉染墨挣扎出手,越是挣扎,她身子就越往湖里陷,扑面而来的湖水呛的她猝不及防。
凉染墨喝了好几口湖水,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朵进水之后有很长时间的耳鸣。
秋姿棠这才不紧不慢地喊在远处撑船的船工:“快来人,侧妃娘娘落水了!”
秋姿棠和凉染墨刚才站的位置刚好被船舶挡住,阻挡了众人视线,这时秋姿棠呼救,一干侍女侍卫才警醒。
侍卫惊恐万状地跳下水寻找在水中扑腾的凉染墨,凉染墨再不济也是个侧妃,若是出了什么好歹,他们可都要赔上性命。
凉染墨此时在水中挣扎的早无力气,且她的小腿已经开始抽筋。
侍卫有几个熟识水性的,急匆匆地往凉染墨落水的地方游去。
凉染墨已经开始往水里坠去,她面色惨白,视线模糊,被冰冷的湖水覆盖。
侍卫寻到凉染墨坠湖的地方,也不管水中寒冷,直直地一头扎了进去。
拦腰把凉染墨带了上来,对着意识涣散,早已呛水的凉染墨说道:“抱歉,冒犯了侧妃娘娘。”
凉染墨呼入了新鲜空气,还有些许意识,摇了摇头。
两个侍卫一起将凉染墨带上船舶,侍女们赶忙搀扶起已经浑身湿透的凉染墨。
秋姿棠故作焦急地踱步,看到凉染墨,这才迎了上来:“妹妹怎的如此不小心跌下湖,幸而有熟悉水性的侍卫,若是妹妹有什么好歹,让本宫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凉染墨嘴张了张刚想辩解,却无奈胸腔内都喝入了湖水,剧烈地咳嗽了一番,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侍女帮助凉染墨按压胸腔,凉染墨,“哇——”地一口将胸腔内的湖水悉数吐了出来。
耳鸣的感觉还未消散,她难受至极,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春桃眼睛里含着泪给凉染墨拿来了毯子,严严实实地裹在凉染墨的身上,悉心地为凉染墨擦拭着头发。
“姑娘怎会如此不小心,奴婢都快吓死了,姑娘不识水性,幸好跟随的有熟水性的侍卫,若是姑娘有什么好歹,您让我如何和夫人交代。”春桃啜泣着给凉染墨擦拭。
凉染墨此时因为湖水的冰冷而冻得瑟瑟发抖,她此时此刻狼狈极了。
秋姿棠见此斥责一旁的侍女:“还不快去马车上拿给侧妃娘娘拿更换的衣物,都是瞎子吗?”
侍女赶忙吩咐船工船往回开。
春桃搀扶着凉染墨进了船舶内,她给凉染墨沏了一杯茶,心疼极了:“姑娘赶紧抱着茶盏暖一暖,等着侍女给您拿替换的衣物便好了。”
凉染墨伸出冰凉的手接过茶盏,茶盏里的茶水滚烫,让她的手掌回温不少,但是浑身衣裳湿透,凉染墨依然冷的直打哆嗦。
船工一刻也不敢耽搁,将船撑的很快回到岸边,侍女匆匆去马车内给凉染墨拿替换衣物。皇家的马车轿撵内都备的有替换衣物,就是担心宴会出游时,弄脏衣裳,皇家注重颜面。
如此带着脏东西的衣裳是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故而都要时长备着,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侍女恭恭敬敬地将替换衣物奉上,春桃接过后让侍女们退了出去,眼疾手快地为凉染墨一件一件更换,里衣全部浸湿,凉染墨白皙嫩滑的皮肤冷的如同冰冷的石头,凉染墨浑身哆嗦如同坠入冰窖。
春桃帮凉染墨给里衣褪下来之后赶忙把新的给凉染墨披上,然后接着一件一件替换,最后给凉染墨系上腰带,换了干净的衣物,凉染墨顿时感觉回温不少。
“春桃,不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是太子妃……”凉染墨一开口,牙齿便冷的打架。
“是,奴婢知道。”春桃眼里含着泪,“姑娘可先别说话了,您先缓缓,待回到府中告知太子,让太子做主。”
凉染墨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任凭春桃搀扶着她出船舶。
秋姿棠在凉染墨出船舶时便迎了上来:“妹妹如何了,可有外伤的地方?”
言语字字关切,若不是凉染墨心中知晓,定然会被她一同骗过去。
凉染墨深知现如今不是征讨的时候,待回到府中让太子做主,她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
“侧妃娘娘无事,只是在湖水里浸泡久了,身上并无外伤。”春桃张口替凉染墨回答。
“那便好,回府里边给妹妹宣个大夫诊治便是了。”秋姿棠环顾四周的侍女,“都是瞎子吗?还不快些搀扶侧妃娘娘上马车,回府去。”
众位侍女告罪,连忙将凉染墨搀扶着上了马车。
凉染墨的身子还未缓过来,便任由他们摆布。
“侧妃坠湖,身子受了些寒,快些回府,一刻都不准耽搁。”秋姿棠吩咐车夫。
车夫自然分得清轻重,连连称是,带凉染墨和秋姿棠二人坐稳后快马加鞭地往太子府府邸赶去。
快马加鞭少不了些许颠簸,这对刚刚从湖中出来的凉染墨又是一顿折磨。
凉染墨痛苦难当地哼吟出声,春桃无法,只得扶着凉染墨,让凉染墨倚靠在她的身上,凉染墨这才好受了些。
“姑娘再忍忍,马上就回府了,奴婢知道姑娘难受,回府奴婢就给姑娘找大夫。”春桃出声安慰着凉染墨。
不到一炷香时间,马车便在太子府门口停了下来。
秋姿棠下了车,指挥着侍女们搀扶凉染墨,门口的小厮见此不知发生了何事。
“去,快去找个大夫去侧妃娘娘的院子里。”
秋姿棠吩咐小厮,“还有你,去禀告管家,让管家知会太子,侧妃娘娘和本宫游湖时不慎落水,让太子过来看看侧妃娘娘。”
“是。”小厮知道事情刻不容缓,赶忙小跑前去。
侍女们将凉染墨扶到卧房里的床榻上,凉染墨在春桃的伺候下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她冷极了,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她心有戚戚。
春桃拉着一旁候着的小侍女问:“可去宣大夫了?”
小侍女答道:“春桃姐姐不必担忧,太子妃娘娘刚入府门时就吩咐了小厮,想必大夫一会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