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越越想越愤愤不平,抬头见半凛已经移开目光大概在想别的事情了,知道现在再执着于这件事反而显得太过激烈,在一切还没有说明的情况下确实行事不方便,如果在这个时候让半凛起疑,自己内部兄弟反目那就再糟糕不过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可以自己为妹妹报仇的,皇上根本也不知道他,论处置追溯,也不会一时半会儿就到了半凛身上。再说了,他翘翘嘴角,他可是经历过战场和阴谋漩涡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出错被抓住把柄而问罪?
就在青越准备进一步规划报仇计划,思量各种结果对应的应对后路时,半凛却拍拍衣摆,站起身来。差不多是时候该走了,诸多事物缠于一身,稍有不慎就牵动几处地方,实在是需要半凛尽快去处理,能提前下好一步棋是最好的。
青越站起来送他,心里盘算着报仇,面上平静如水,毕竟这是他自己要帮妹妹报仇的事,不能再因为这个事儿让半凛分心。
然而半凛性子向来粗中有细,虽然平常大马金刀地狠辣果决,但在观察人的言行心里方面还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锐和细腻,当然他也凭借着这一优势在战场和朝堂之上保全自己并占得先机,这是他比其他武将高出一截的重要原因。
因此,他刚刚虽然脑子里在想着别的事情,但余光还是瞄到了青越的反应,见他垂眸不语,便知道青越对他刚刚做的决定是多少有些不满的,现在怕是在筹划怎么帮青瓷报仇。
虽然他也隐约觉得青越对这件事仿佛过于上心,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当时青越救青瓷晚了一步,青瓷差点丧命,而且她现在还在昏迷没有醒来,青越心有愧疚也是正常的。何况另一方面,青瓷向他做过保证,他愿意相信兄弟,也相信他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错。
所以,半凛在快要出院落的时候突然站定,冲青越说道:“青越,我这次大概要先离开一段时间,所以在这期间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我自有安排。”
青越略有诧异地抬眼看去,见到半凛正笑得十分自信,还冲他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口气果决:“现在,沈倾城虽然动不得,但是不代表着其他人就动不得,青瓷这次受伤的仇,先开个刀,大的还在后头。”
这话显然表明在离开之前要先对这件事有所行动了。青越闻言知道自己所想已然被半凛看透了个七七八八,心道高明的同时暗叹佩服,不过有了这一句话,他就耐心等待后续吧,至少这仇半凛记得就好,不辜负他妹妹一片真心。
“你放心去,青瓷这里我拼死也会保护好的。”青越笑笑,对半凛保证道。
半凛点点头,果然是兄弟,交给青越他再放心不过,于是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青瓷所在的厢房后就从后门趁着月色悄悄离开了。
从青瓷所在的地方离开后,半凛直接去了王府,当然不是光明正大地进去,而是悄悄潜进去,在浓重夜色中,灵活的身形贴着墙壁悄然无声,仿若只是一只随风乱摆的树枝枝丫的影子。这么多年的战场经历已经让他的功夫被锻炼得出神入化,何况这是他熟悉的地方。
他静静地立在一处拐角的屋檐之上。过了一会儿底下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是个出来倒水的丫鬟,看准那人的面容后,半凛飞快地跃下去,眨眼功夫再上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被封住嘴巴手脚发抖的人了,那人还在不断地挣扎,却像只小鸡仔一样被提着无可奈何。
半凛就这么无声地提着这个人穿梭在府里,耳朵一动便能转却避开府里夜晚巡逻的人,等人过去之后再迅速前进。这里毕竟是他的王府,他是最熟悉地形的,在府里找个不被人发现的地方简直就像鱼在塘里找一块沉石,简直不要太容易。
等到了确保其他人都发现不了的地方后,半凛把人扔到地上,撕了她的嘴封,那丫鬟却吓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全了,手脚哆哆嗦嗦看得半凛心烦。
“王,王爷。”丫鬟看清半凛之后,头和手猛地伏在地上,眼睛吓得瞪圆。不是说王爷已经死了吗,王府不是已经是沈王妃做主了吗,那眼前的王爷到底是人是鬼?
半凛居高临下,声音自带威严与震慑:“我问你,是不是你把青瓷推下湖里的?”见那丫鬟吞吞吐吐不说话,半凛又加重语气厉声问了一遍。
“是……”丫鬟哪见过这么大阵仗,立马承认了,还吓得倒豆子似的把沈倾城怎么在府里作威作福欺负青瓷的细节都倒出来了。她越说越害怕,却没看到半凛越皱越紧的眉头。
沈倾城留不得,半凛狠狠一眯眼睛。而地上的丫鬟已经战战兢兢说完了,抬眼却看到半凛黑沉的脸色和满是杀气的气场,顿时又吓得低下头去,只低声喊着王爷饶命。
“本来想留你一命,可你已经知道本王还活着,又让我知道了那么多你们干的好事,你说本王该怎么处理你?”半凛沉沉说着,一边把匕首拔了出来。
那丫鬟一听匕首出鞘的声音整个身体猛地一顿,然后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半凛仔细一看,竟是被吓死了,不由得不屑地哼了两声,还真是省的脏了他的手了。随后便提起尸体离开,在出王府的途中随手丢到了沈倾城院落里的池子里了。
第二天,沈倾城是被丫鬟的尖叫声吵醒的,眉头一皱刚要叫大丫鬟去教训一下,就见贴身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了,说是院子里的水池里捞上来一个丫鬟的尸体。
问了名字,沈倾城记起来了,不过也没太在意,当时害青瓷也不过是她随便找的底层小丫鬟,况且听着身上也没什么伤口,多半是失足落水溺死的,于是没再搭理,只吩咐尽快扔到城外乱葬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