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曼桢的表情,唐霖有些不知所措,应该怎么安慰她。
他知道这件事情对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种被认同和被重视的表现,但是他却无心间忽视了。
陈曼桢轻轻要过唐霖手中的手机,粉色指甲在屏幕上掠过一点点温度,敏捷地输入自己的号码。
她回过头来,轻轻递给唐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唐霖看着屏幕上新保存的联系人,看着上面奇怪的备注,却是一头雾水。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陈曼桢,疑惑地问:“为什么你给自己的备注是‘我想要一个西柚’?”
听到唐霖的话,陈曼桢嘴角微微上扬,低着头,避开唐霖的视线,一种温柔的羞涩在她脸颊上泛起,就如同清晨的朝霞般美丽。
她的眼睛躲在长长的睫毛下面,半遮半掩,像是在躲避什么,也像是在期待什么。
“那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唐霖冷不丁想起,问道。
陈曼桢更紧张了,慌忙藏起自己的手机,转过脑袋,生怕让人看到脸上的羞红。
只是可惜现在的唐霖却还不知道这背后的含义。
车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得糖蜜般甜蜜,一种淡淡的暧昧香味缭绕在空气中,犹如可人的樱花糖,让人微微融化。
白凝雪嗅到这股“味道”,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你们小两口打情骂俏的,别忘了来省城的正经事。”
听到白凝雪的话,唐霖和陈曼桢同时愣住,脸上蓦地浮现出一抹春日的桃花,绽放在清晨的阳光下。
两个人忙不迭地异口同声道:“我们才不是……”
话音刚落,二人意识到彼此同时开口的事实,目光对上,又慌忙避开。
彼此心照不宣,谁也不敢再次开口,怕又一次的默契,又怕是一场空欢喜。
白凝雪看着两个人傻傻的样子,心中一笑,打趣道:“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言罢,她的手掌稳稳地按在方向盘上,熟练地挂上档位,缓缓踩下油门,黑色的吉普车轻轻启动。
唐霖斜了白凝雪一眼,他的手在脖颈处画过一道弧线,像是在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小声咕哝道:“还不都怪你?还不是你非要带她来?省城多危险啊?”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责怪,但眼神里更多的是无奈。
对于唐霖的声音,白凝雪并不在意,冷冽的目光在唐霖的身上上下游走。
直到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唐霖不由自主开始背后发麻。
白凝雪猛然踩下油门,那种突如其来的推背感把唐霖牢牢地压在靠背上。
同时,他听到了身侧"咔嚓"一声响,转头一看,只见白凝雪已经开启了副驾驶的自动锁。
白凝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她斜睨着唐霖。
他心中暗叫不好,白凝雪这个虎娘们儿不会真要把他踢下车吧?
“小白,你要干嘛?”
还好白凝雪只是在逗他……
白凝雪驾驶着黑色吉普车在老城区的狭窄街巷里穿梭,直至最后把车停在了一条坑洼不平的旧马路边。
她轻轻按了一下按钮,车窗缓缓降下,一股陈旧而浓烈的气息随即灌入车内,那是老城区特有的气息,有木材的香味,有石板路的湿气,还有岁月沉淀的尘土味。
白凝雪的手指悠然指向街边的一家小吃店。
那店面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狭窄。
店面的门口悬挂着一块斑驳的木牌,木牌上用红色的颜料粗糙地书写着“郁家卷饼”几个字,已被岁月蹂躏的颜色破碎不堪,但还依稀可辨。
店的两侧,一边是一面半倒的老墙,另一边则是一棵年代久远的槐树,它们仿佛是小吃店的守护者,岁月在它们身上留下的痕迹,见证了这里的变迁。
小吃店的门口摆着几张破旧的桌椅,桌椅已经不知道刷过多少次漆,颜色早已经褪去,只剩下暗淡的木质。
但这里仍是许多老城区居民的聚集地,特别是老人们,他们在这里享用着那些带着家乡口味的小吃,边吃边聊,脸上总是洋溢着安详的笑容。
白凝雪淡淡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她说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你说什么?”
“那个何小海就在这?”
看着这街边一片祥和宁静的模样,他是怎么也无法把这儿和在火车上,暗杀自己的风衣杀手联系在一起。
没错,这几天唐霖拜托白凝雪寻找的人,就是何小海。
自从上次在火车上,自己让何小海跳车引开陈老的追兵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虽然只是捕风捉影。
但是唐霖很确定,何小海一定和之前毒杀冯少天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后来白凝雪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何小海在冯少天死前,曾经到看守所里见过他。
只是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白凝雪的师父李大军已经不让她再接手这件案子。
很可惜,所有的调查只能秘密进行,自己再想知道冯少天案件的一些隐秘信息,也无从下手。
靠在车窗前,目光穿过厚厚的玻璃橱窗,落在小吃店里面一个忙碌的年轻人身上。
那是一个留着平头的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紧皱的眉头与短剃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身形适中,坚实而有力,但却没有丝毫膨胀的肌肉感,给人一种独特的均衡美。
面庞方正,五官立体,眉梢间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看着就面色不善,好像十里八乡每个人都欠他钱一眼,但实际上眼睛里却透着一种青涩的气息。
他正在门口忙碌,从唐霖刚到门口开始,这个何小海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摔碎了两个杯子,一个碗。
几个街坊还和他有说有笑,尽管他笨手笨脚的,后面出来的看着像老板一样的中年妇女,却对他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
唐霖看着他,心中的情绪复杂无比。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那个在火车上提着空手提箱威胁自己的风衣男。
那个时候的他,眼神犀利,动作矫健,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冷酷的气质。
此刻的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温和而热心,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吃店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