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那段时间，比想象中更加平静地度过，就连考试那两天，也平稳地结束了。
六月八号下午，教室里的广播传来“考试时间已到，请考生停止答题”的提示音，英语答题卡交上去的那一瞬间，舒俞觉得有些恍惚。
她看着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清点收上来的答卷，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桌子上。
眼前的一切和当年高考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大家带好随身物品，可以离场了。”监考老师拿起密封袋，笑着说完这句话，考场里学生纷纷欢呼雀跃，一窝蜂地往外涌，这一刻，没人去管考试成绩，终于不用再埋头学习了。
舒俞收拾好桌子上的文具，看着准考证上的自己，无论多少次想起自己回到高三这件事，都还是会感慨不可思议。
这天下午，舒俞的父母早早地在考场外等待，家里人也订好了吃饭的包间，就等着为她庆祝这场盛大的结束。
舒俞其实是想刚考完试就去见江衍的，但是家里人在盼着她，她就只好再等等。
晚上大人聊天的间隙，舒俞到走廊上给江衍打了视频电话。
江衍那边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脸。
“怎么那么黑啊。”舒俞问。
“刚刚在睡觉。”江衍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上，屋里也没开灯，高考终于落幕，他又没什么事，干脆把前段时间没睡够的觉补回来。
他眼睛里还带着倦意，拿着手机侧躺在床上，露出半张脸。
即使睡着了也还是会接她的电话。
“那你等会别忘了去吃饭。”舒俞提醒他。
“行。”
“暑假有什么安排吗？”他突然问。
舒俞想了一下，突然有这么长的自由时间，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我们出去玩吧，江衍。”
“去哪里？”
“都可以。”只要是和你一起。
手机那头很安静，只有江衍的笑声格外清晰，他唇边漾着笑，眼中的倦意都被驱散。
差不多清醒了，江衍起身开灯，视频里的画面有些摇晃，照到了衣柜。
没多久手机被放到床上，摄像头一片漆黑，但能听到窸窣的换衣声。
手机再次被拿起的时候，江衍已经换了件上衣，他像衣服架子一样，不管穿什么都好看，黑色碎发趴在额前，眼眸漆黑。
发现舒俞一直盯着自己，江衍开口问，“怎么不说话了？”
“在想你这张脸，出国以后会不会招太多桃花。”舒俞假装用正经语气，故作困扰道。
“那你说怎么办。”江衍身姿闲散，准备听舒俞的话，出门买个饭吃。
“到时候我也不在你身边，只能靠你自己自觉一点了。”
“我觉得，我还挺自觉的。”江衍忍不住笑。
……
第二天，一中要拍毕业照。
闷热夏风吹过，明媚的阳光带来暑气。
班级集体照拍完以后就是大家自由合照的时间了，想和谁一起拍照就和谁一起。
江衍被邹铭拉着拍了两张以后，他就想走了。
周围的女生其实也想找江衍合照，毕竟他是高中三年青春中存在的校园男神，最后这一天了也想和他有点交集，但江衍看上去对拍照没什么耐心，女生就都不敢主动过去，怕被拒绝。
但舒俞不一样，她性格随和，大家和她相处得都很好，找她拍照基本上都会答应，一开始只有女生靠近，到后面连男生也想找她一起拍毕业照。
于是江衍刚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群人围着舒俞想要单独合照，不管男的女的都有。
看上去受欢迎度很高。
江衍站在一边，眉梢微扬，专门等舒俞和女生拍完照，就在男生举着手机想邀请她时，舒俞看到江衍。
他一个眼神，舒俞就向他的方向跑去。
因为拍集体合照，统一着装，所有人都穿着白色衬衫。舒俞下搭一条黑色裙，裙摆到膝盖上方，随着慢跑的动作，裙摆微微摆动。
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后脑勺饱满圆润，看上去青春洋溢。
江衍一身白衬衫黑色修身长裤，没有多余的装饰，干净利落，却透露着清爽的帅气。
明明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可他们俩站在一起却格外养眼，周围人似乎都成了背景板。
刚刚还想要合照的男生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舒俞的同桌格外有眼色，“我帮你们拍照吧。”
舒俞笑着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谢谢。”
“别客气，能给帅哥美女拍照是我的福气。”同桌也很激动。
舒俞举着两个耶在脸边，江衍瞧了一眼，在相机快要定格的前一秒，也伸手比了个耶，放在她的头顶后方。
“OK!这张也很好看。”同桌在检查刚刚拍的几张照片。
舒俞转过头发现江衍的领带弯了，下意识地抬手帮他整理。
江衍安静地站着。
周围其他拍照的同学也停下动作，忍不住往这边投来好奇八卦的眼神。
同桌见状，赶紧举起手机又拍了一张照片。
头顶悬挂的太阳还在烤着大地，舒俞有点热，额头渗出细细的汗。
江衍抬手挡在她头顶，舒俞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他的另一只手在给她扇着风。
“我去，这也太甜了吧。”有人感叹。
“就没见江衍对谁这么温柔过呜呜。”
“……”
江衍想起刚刚过来时的场景，悠悠道，“这么受欢迎呢。”
“对啊，看到那么多男生想找我拍照，是不是有危机感了？”舒俞想逗江衍。
没想到江衍顺着她的话说，“是啊。”
“所以你不要和他们拍了。”很少能听到江衍这样直白地提要求，语气虽然和平时没变化，但舒俞莫名觉得软。
“我没打算拍，而且我只和你拍照了。”
舒俞拿着哄小孩的语气，“满意吗？”
江衍勾了下唇，“满意。”
但还是有胆子大一点的女生跑过来和江衍搭话。
“江衍你好，我能和你一起拍张照片吗？”女生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爱慕。
江衍轻笑，先说了一句，“可以。”
女生以为有机会了，下一秒又听到江衍说，“带上她一起吧。”
目光落在舒俞身上。
女生被噎了一下，灰溜溜地跑开了。
“你这么不给小姑娘面子啊。”舒俞开口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