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俞擅长英语和文科，所以只能给邹铭补习一些英语语法和技巧。
为了方便讲题，舒俞坐到了邹铭的旁边，其中在讲一道完形填空时，有个单词离她有点远没看清，舒俞低头凑近了一些，与邹铭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一点。
邹铭当时在动笔记词意，没注意。
舒俞突然觉得自己的膝盖被人碰了一下，坐在她对面的只有江衍，他的腿似乎往前伸了一点。
但当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江衍面色如常。
舒俞递了个疑惑的表情，江衍却看着像没事人一样。
等题目讲完了，舒俞又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好饿啊，我去买点吃的，要不要给你们带？”邹铭伸了个懒腰，终于能休息了，这学习节奏比上课还累。
“不用了。”
邹铭走之后，舒俞也没再看书。
冬天坐着不动好像会更冷，在偌大的图书馆坐了半天，她的手还是凉的。
舒俞的下巴往围巾里塞，背弯了点角度，脑袋往桌子上靠，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江衍想起今天的日期，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肚子疼？”
“不是，冷。”舒俞摇摇头。
江衍听了开始收拾东西，“今天就先到这儿吧，送你回家。”
“可是邹铭去买东西了，我们不等他吗？”
“给他发个消息，走吧。”江衍帮舒俞拿着包。
冬天天黑的很快，走出图书馆，外面得路灯和商铺都亮起来了，照亮整座城市。晚上气温更低，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凉嗖嗖的，让人不住地往后缩。
江衍想打车，送舒俞早点到家，也省得让她受冻。
但舒俞想和江衍多待一会儿。
“这儿离我家挺近的，走回去吧。”
“现在不嫌冷了？”江衍的手插在兜里，风是迎面吹的，他走在了舒俞的前面。
舒俞的半张脸都被围巾遮住，她的眼睛眨了一下，突然踮脚，恶作剧一样，悄悄把手伸进了江衍衣领里的后脖颈。
“嘶。”
江衍本能地躲了一下，关注点放在了刚刚的凉意上，“手怎么跟冰块一样。”
舒俞走在他旁边，将手塞进口袋里，但兜里一点热的余温都没有，“没办法，我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中药也喝过，但没用。”
江衍瞧了一眼她刚刚插兜的动作，“可以放进来。”
舒俞没听懂他的意思，转头看见江衍的手撑在衣服口袋处，她迅速将手放进去。
江衍的口袋暖和多了。
走在路上，江衍的步伐慢了一些，他想起舒俞说过自己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什么都可以吗？”舒俞脚步一顿，狡黠地看过去。
江衍黑眸深邃，眉眼带着懒散的笑容，“违法犯罪的不可以。”
“反正今年的生日愿望要靠你帮我实现啦。”
“那舒小姐，提前剧透一下吧，我也好准备充分点。”
舒俞无所谓地摆摆手，“简单，不用准备。”
她到家了，进楼之前和他挥手说再见。
江衍站在那，一只手在兜里，一只手则回应她挥手。
舒俞刚到家就发现班级群里发了公告，主要内容是学校为了激发学生的斗志，发了一个表格进行模拟高考志愿，想让高三学生提前规划填一下，树立高考理想目标，能有一个激励作用。
舒俞点开了群文件，里面确实有一张高考志愿模拟表。
她当年也填过，没什么犹豫的，毕竟目标明确，并且也顺利实现了那张表上的第一志愿。
再次面对这张志愿表，她却犹豫了一下，因为她想起来江衍后面是出国读书了。
她的心理年龄会要求她从现实的角度考虑，一个四年的异国恋不单单是距离的问题，还有时差的存在，见不到面也无法同步聊天，很多事情都不能得到立刻的回应，这注定会消磨两个人的热情。
但她不想让自己和江衍之间出现任何问题。
她给江衍发了消息，但又怕问得太明显引起怀疑，只能先委婉地抛出问题，“你有想上的大学吗？”
“没有。”江衍那边回得很快。
舒俞还在想接下来怎么继续旁敲侧击，结果江衍毫无保留地告诉她了，“我可能不会在国内读书。”
“是要出国吗？”
“嗯。”
得到肯定回答是意料之中，舒俞庆幸江衍的坦白。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江衍虽然在国外读了几年书，但是毕业就回国工作创业了，他有丰厚的知识水平做理论支撑，有开拓的眼界和清晰的规划判断市场，后来事业也蒸蒸日上。
舒俞也很少听他说起国外的生活。他并不是没有分享欲，他会把自己生活中的好友介绍给舒俞，比如邹铭；会把工作生活中遇到有趣的事情第一时间分享给她。
但他从来都没有和她提起过国外的朋友或者有意思的回忆。
会不会是因为，他出国也并不是自己渴望的，在国外的生活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满意。
……
江衍在医院门口买了个果篮，然后提着那个果篮往住院部走，轻车熟路地进了某个VIP病房。
这间病房是单人的，比其他所有病房都要宽敞许多，也有24小时的全职护工在旁边照料。
病床上躺着一位比江衍年纪稍长的男生，二人眉眼有三分相似。
江衍两根手指弯曲，敲了两下房门，抬脚进去。
护工正在倒水，见来人了，上去接过果盘，很有眼色地说道，“我去洗个水果，你们先聊。”
“辛苦了。”江衍淡声道，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江谷逸脸色偏白，缺乏血色，看上去已经卧床很久了，他正靠在床头，手里抱着一本书，指尖时不时地翻个页，头也不抬，“你怎么来了？”
他最近视力也倒退了不少，书必须离眼睛近些才能看清。
“来看看你，哥。”江衍嘴角的笑意很淡，他说话声音不大，江谷逸却能听的一清二楚。
他将书合上，哼笑一声，“你心里可不认我这个哥哥。”
他头一转，目光冷冷地看着江衍。
江衍迎上他的注视，内心坦荡荡，“彼此，反正你也不会认我这个弟弟。”
“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以后能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你还真以为我会这么感兴趣？”江衍淡笑一声，懒洋洋地说道。
“别装了，这里又没有别人。”江谷逸看向窗外，屋外明月悬挂高空。
江衍起身走到窗边，窗子没关紧，晚上气温低，风从窗缝里钻进来，透着丝丝的凉意。
他将窗户关严实，走之前说了句，“你说，今年的初雪什么时候来？”
屋里陷入寂静，走廊上的脚步声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