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杀害过那么多未出世的孩子,所以她的孩孙不该得到报应?”
太妃为她添了茶水,又道;“傻晓冉,所以你以为先帝真的是子嗣凋零?”
“今日我不妨告诉你,其实先帝那些妃子的宫中都有令她们难以受孕的东西,即便她们怀上孩子也很难保住,最后保住了也不可能诞下来。”
她突然想起掖庭处庄太嫔未出世的女儿。
“太后那妒妇,自己怀不上,也不允别的嫔妃比她先怀上皇子,所以才会使出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
“可每位嫔妃宫中皆有难以受孕之物,为何皇上生母又能怀上他?”她皱眉问太妃。
“那是因为太后故意为之,我也是调查后才知晓此事。”太妃回忆起往事很痛苦。
“太后得不到先帝的心,留不住先帝的人,自己怀不上子嗣,所以才借助德妃的肚子怀孕诞下皇子,然后再害死德妃,将皇子抢过去自己抚养。”
“真是不要脸!她怎能如此恶心?”她气急,已经听不下去。
“我们知道得太晚,这些都是我成了太妃之后才慢慢调查出来,若不是丹书铁券,你以为太后会放过我?”
“今日我交出了丹书铁券,她也不再忌惮我。”
“所以为什么要如此?太妃,难道是你与皇上商量好了要将此物给我?”她不解的问道。
“不,皇上他并不知晓,是我自己谋划出来的对策。”
“太后早就想对你与容妃下手,掖庭那次大火,她们本想将你烧死,再栽赃嫁祸给容妃,这样一来便可永绝后患。”
“谁知中途出了纰漏,或者说是皇上的人发现了太后的计谋,不然你以为你会如此容易的逃出掖庭?那夜掖庭处的大门已被人从外面锁死,里面的人根本就打不开。”
她深吸一口气,身子也颤了起来,这个时空真是可怕,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是皇上的暗卫打开了掖庭处的大门,直到六局处的人看见了你,他们才知道你没有死,但也不敢再动手了。”
“至于丹书铁券,孩子,她们失了手,一定还会再卷土重来,容妃愚钝,她不会是皇上的人,太后除不掉她,便会收买她。”
太妃抚了抚她的青丝;“傻晓冉,丹书铁券是我送给你的保命符,我知道皇上一定会将它赐给你。”
“一个方家不重要,可追随方家的势力却很重要,你看,一根稻草都会将骆驼压死,方家就是那根稻草,所以太后才会在如此之多的朝廷大臣中,选中了方家女儿。”
“晓冉,你别动不动就想着死,死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活着真的很难。”
“皇上他不是昏君,最多算个直男,有时候他让你生了气,你别往心里去,如果他需要你,我希望你能顺手帮他一把,哪怕是演戏。”
“好,太妃,这个不是问题,毕竟我与他有共同的敌人。”
太妃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晓冉,你来的太晚了,若是早一些,恐怕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现在也可以,太妃是好人,我喜欢太妃。”
太妃抱着她,心疼道;“我将你当作这个时空里唯一的亲人,傻丫头,日后的路会很难走,你怕吗?”
“不怕,”她笑了笑;“我们不过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魂而已,所以王老师也别怕,相信我,你一定能够回家。”
太妃闻言细声哭泣了起来,她为太妃拭去眼泪,安慰道;“放心吧,太妃不是说过吗?人人皆是过客,即为凡人,当然无力去改变天灾人祸,只要努力过,就不要悔恨。”
太妃破涕笑道;“晓冉,与你谈论了这么多,我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快出去吧,凝玉那丫头还在等你呢,你出去告诉凝玉,我并无大碍。”
“还有,除非我差人请你来暖香阁,以后你千万别再来找我,若被太后等人知晓,恐怕会对你哟更加不利。”
“你我的身份,暂时别对任何人说起,包括皇上。”
“好,”她笑着回答;“我期待着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
太妃点了点头,在太妃的注视下,她走出了佛堂。
回到长乐殿已是傍晚,这次她们两位可没敢再误了时辰。
今夜皇帝换下明黄朝服,穿了一身玄黑金丝龙袍,威严之余更显郁秀。
“皇上,哀家今日得好好儿与皇上多饮几杯,若不是皇上有心,为哀家遍寻天下名医,恐怕哀家的旧疾还未能痊愈得如此之快。”太后笑吟吟道。
皇帝举起酒杯;“母后康健便是儿臣之福,对了,儿臣听闻王妃晌午便回了寿康宫,可有无大碍?”
“并无无碍,天下做母亲的都是一个样儿,”太后淡淡道;“想当初哀家怀你四弟,可比她辛苦多了。”
皇帝俊眉微皱,太后说天下做母亲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儿。
所以他母非在怀他时,也是这样辛苦吗?
他连饮几杯寿酒,喃喃道;母妃?
多么模糊的称呼,除了父皇留给他的那幅画,他甚至都未曾见到过自己的母妃一眼。
不时全禄拿上来一本小册子,说是皇帝的寿礼单,他只是瞥了一眼,便从中发现了端倪。
除了太后送的百子图,凝玉送给他的西域美玉,那寿礼单上还标注有皇后送的彩绣富贵吉祥褂,淑妃的如意玉寿星,容妃的鎏金万寿字,即便是不太受宠的嫔妃,她们送的礼物也是挖空心思。
然后礼单的末尾,注了个良嫔——东海特大珍贵宝珠。
真好,他记得封她为嫔时,他送了她几粒不算大的东海珍珠。
所以,她送给他的礼物,是她在他送给她的礼物中随意挑选出来的?
关键是太后她们都知道这东海珍珠只有皇帝才有,若是被她们知道她如此不上心……
他凝了此刻正与凝玉谈笑的她一眼,她那裹身的翠绿锦袍外,还披着一袭齐地的蓝色薄纱,她周身绣上的各色彩蝶翩翩欲飞,头上斜簪的玉蝶钗与她这身素雅的宫装相得益彰,整个人都好似随风飞逸的蝴蝶。
刚好此刻,她又凝了座上的他一眼,见到他正在看她,她又若无其事转过身继续与凝玉攀谈,露出她线条优美的颈项与白皙诱人的锁骨。
当她再转身回来时,他还在看她。
她睨了他一眼,只见她诱人的红唇说了句什么,便再也未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