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寝房,哭的梨花带雨。面前坐着当家的春姨娘,她一脸和蔼的扶起我。
“别怕丫头,老爷年纪大了,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
我被扶起身,就听郎中开报:“禀姨娘,老爷这是劳累过度,肾精匮乏,我开些方子给老爷喝着。”
“那老爷何时才能醒过来?”
郎中叹了口气,摇摇头。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春姨娘压不住的嘴角。
齐府偌大,家底丰厚,儿女子嗣众多,人人都想啃一块肉,哪里有真情。
我猜测的不错,不过一个时辰,齐悦就赶了回来,见我衣衫不整跪在地上,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悦哥儿,你可算回来了,老爷这一下就倒下了,我们可怎么办啊!”春姨娘老泪纵横的拉着齐悦的衣袖。
我看得出齐悦在生气,这就是我想要的,你都要娶公主了,还不许我替我自己谋划?
“郎中怎么说?”
“郎中说,老爷,老爷恐怕是醒不过来了。”春姨娘演的很好。
“无妨,全当爹还活着,后院事宜由您继续操持,生意上的事儿原来由哪个兄弟管着就继续由哪个兄弟管就行了。”
齐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后院里无用的姨娘丫头,全都遣散了吧。”
我的余光见齐悦毫不避讳的盯着我,我没有抬头,继续装我的清纯无辜小白花。
“那悦哥儿马上就要去当驸马了,手底下的生意?”春姨娘终于说到了重点。
“我当了驸马就不能操持生意了?”齐悦声音低了两度,带着些许威胁。
春姨娘连忙赔笑,将话遮了过去。
那日以后我又回了风雨楼,日日在院子里躺着,身体越发困倦,时常反胃干呕。
我听绿萝说,那些在我之后的什么十七十八姨娘通通被遣散了,我由于受过宠幸幸运的留了下来。
但是绿萝不大开心,原本以为好日子马上来了,最后因为老爷病倒,到手的鸭子飞了。
“禀十四娘,今日厨房送来的是素面,您吃点?”
闻见绿萝端上的素面,我这胃里一阵翻涌,不停的干呕起来。
“十四娘!”绿萝不停的帮我顺气,最后好像恍然大悟。
“十四娘,你是不是有喜了?你的癸水多久没来了?”
绿萝这样一说,我也猛然反应过来,我这个月的癸水确是许久未来。
绿萝突然很开心。“有望了,十四娘,咱们的日子有望了!我去给你请郎中!”
望着绿萝离开的背影,我却紧张了起来,这孩子的月份是瞒不住郎中的。
我连忙起身回房将我藏在梳妆匣里的夜明珠翻了出来,塞在了枕头下面。
郎中进屋时,我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见过十四娘。”
“无妨,我今日身子总觉得疲乏,困倦,胃口也不大好,你来看看我是不是病了?”
郎中连忙走上前来,将丝帕搭在我的腕上,认真诊查起来。
“禀十四娘,您的脉如盘走珠,应是有孕之象,恭喜十四娘!”
“果真?”
“千真万确。”
我开心极了,我再为有了我和齐悦的骨肉而开心。我拿出枕头下面的夜明珠递给郎中。
“这孩子的月份?可能看得出?”
郎中诚惶诚恐的接过夜明珠,他是个聪明人,大宅纷争他见多了,但是像我出手这么阔绰的可能是第一次见吧。
“以十四娘之见呢?”
“我以为当是老爷中病昏迷那日,我怀上了老爷的骨肉。”
“不错,脉象上看月份正合适。”
“那便劳烦您去一趟春姨娘的院子帮我报个喜了。”
“那是自然!”
郎中揣着夜明珠,屁颠屁颠的走了。我躺在床上,手抚摸着肚子,心里五味杂陈。
我跟齐悦薄情寡义,却也为我们那场荒唐留下一个孩子而感到侥幸。
在左右为难的挣扎中,我睡了过去。再睁眼时,齐悦就躺在我的身边,我揉揉眼睛,打算继续睡。
肯定是我还没有睡好,不然怎么会看见齐悦?
“阿烛?”齐悦出声。
我猛地睁开眼睛,噌的一下坐起来。“你来做什么?”
“我方才在春姨娘的院子里听郎中回报,你怀了父亲的骨肉?”齐悦说的很平静,如果忽略他手臂上的青筋,我就相信。
我突然恶念突生,你不是要娶公主吗?那我就怀上你父亲的骨肉,来报复你。
我点点头,不作声。
齐悦沉默良久突然开口:“我要娶公主了,婚期定在中秋。”
我强压住我的怒火,淡淡答道:“我早就知晓,那日老爷来我房中同我说的,就是在这张床上。”
我故意刺激着齐悦,我眼看着齐悦的脸憋的通红,我竟说不出的畅快。
“所以那日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你是听说我要娶公主才不反抗的,对吗?”齐悦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他用了很大的力,我的肩膀被抓的生疼。
我嗤笑:“反抗?为什么要反抗?我的好日子来了,我为什么要反抗?”
“那你我呢?”
我看见齐悦的眼圈红红的,我有那么一瞬间想告诉他,我肚子里是他的骨肉,但是我没有。
告诉他有什么用呢?他马上就是驸马了,他能带我浪迹天涯吗?公主若是知道我怀着齐悦的孩子,她会放过你?
与其让两个人都面临危险,不如将这孩子算在老爷头上,只要老爷不醒过来,我就可以衣食无忧,齐悦也可以安心当他的驸马。
“我不过是你的庶母而已,同春姨娘一样。”
我的语气轻飘飘地,将我们那些花前月下,耳鬓厮磨的日子一笔带过。
他愤怒的将他的唇贴过来,这个吻很暴力,他咬破了我的嘴唇,血腥味在我的口腔里弥散开。
我推开他,给了他一巴掌。
“老老实实去当你的驸马,我是你的庶母,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齐悦看着我,眼睛流露着我看不懂的情愫。似乎是难过,又似乎是愤怒。
门外突然传来人群的吵闹,想来是我怀子的消息传遍了齐府,那些个姨娘都过来探个究竟,毕竟这齐家家业又多了一个人来争夺。
齐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翻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