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话音落地,简大成已经捂住闺女的眼睛,一口咬在歹徒老大的胳膊上。
歹徒老大那条胳膊被柴刀割伤,袖子已经掉了半边。
简大成就那么活生生咬下他一块肉,然后直接吞了下去。
好似那不是人肉,只是一块馒头…
歹徒老大疼得惨叫,惊恐的裤子瞬间湿透。
他在江湖混迹,刀口舔血多年,。
过无数次这么惨死,却唯独没想过会被活生生吃掉。
简大成的眼神让他想起失去崽子的母狼…
“不要吃我,我说,我说!
我们是在城东的南平客栈找的任务,金主给了五百两。
要你们家里一张葡萄露方子,还有…还有这个小丫头的命!
我们是外来的,不知水深,才不小心冒犯…”
简大成狠狠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冷声问道。
“金主是谁?”
歹徒老大迟疑了一下,邹桓已经把砸断腿的瘦子拖了过来。
瘦子的腿,只有一点血肉还连着,生生被邹桓撕扯开来。
他硬生生被疼醒,睁眼就见老大立刻喊救命,“老大,救命…救命!”
歹徒老大再也不能犹豫,干脆说道。
“他这样是活不成了,给他个痛快,我就什么都说了。”
邹桓一脚踩上瘦子的断腿,“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瘦子一翻白眼,又昏死过去了。
歹徒老大恨得咬牙,看看邹桓,再看看简大成牙齿上的血色,他到底坚持不住了。
“客栈老板就是我们江湖人,同我有些交情。
他告诉我金主是谁,我也跟在后边打探过。
那人姓李,是个古董铺子的管事。”
李赖头!
简大成等人立刻就猜了出来,简大成手背青筋暴起。
简家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李家,要这么阴魂不散。
一而再,再而三的寻麻烦。
“好,真是太好了!
欺负我们平头百姓,无处伸冤,是不是?”
邹卫不明白,但邹桓却是清楚。
李赖头是李芳菲的管事,这么盯着简家欺负,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他。
他真是无比的愧疚,想说什么,嘴上却有千斤重。
李师傅也是皱眉,他最在意的就是大将军的威名。
听说涉及将军府,他也是气得不成。
但想了想还是劝道,“简先生,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城。
这事不能闹大,对咱们家里也没好处。”
简大成当然知道,他抱了闺女起身,同众人点头。
“大东兄弟,劳烦你送送帮忙的兄弟们。
事后安静下来,咱们再聚。
刀大叔,你带着村里兄弟去吃个早饭,采买一些东西再出城。
记得把长弓和柴刀收好了,别给城门的兄弟惹麻烦。
咱们最后在南院汇合!”
跟随大东过来的是一家子,中年夫妻加十二岁的儿子,八岁的女儿。
原本是要去大石桥帮忙抓取方子的歹人,方才马坚强驮着金子去大东家报信儿,他们就跟着一起来帮手了。
这时候,一家人也没多说什么,拱手告辞,就随着大东走了。
刀大叔领了二十多村人,是城门刚开的时候进来的。
因为只有一张路引,还是昨晚送信儿的兵卒行了方便。
他们刚到大东家里,就跟着众人一起赶来了。
这时候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众人分批离开了。
碰到附近住户好奇张望,他们也没多留。
李师傅四处看了看,这是个废弃多年的院子。
于是直接给了残废瘦子一刀,让他利落去投胎、
然后就那么简单埋在了院角,等以后有机会再挖出来处理掉。
其余两个汉子,捆绑结实,卸掉下巴,塞进麻袋。
辛苦马坚强驮着,被李师傅和邹卫就带出了城。
而简大成和邹桓背着怡安直奔医馆。
怡安虽然明知道不会丢掉性命,但到底在地上躺了一宿,担惊受怕。
如今获救,放松下来,她原本就不结实的小身板就撑不住了。
通往医馆的路不过一刻钟,她就烧的脸上能煎鸡蛋了,喘气都像喷火。
邹桓急的恨不能飞过去,医馆今日许是义诊,门口排了不少人。
简大成直接插队进去,邹桓就掏出银钱挨个撒过去。
于是要抱怨的病患,立刻闭了嘴。
坐堂老大夫原本还不喜简家如此,但瞧着怡安小脸通红就顾不得了。
医者父母心,他一边诊脉一边骂着。
“到底怎么看孩子的?
这还是个小姑娘呢,这么大就受了大寒,养不好,长大嫁人都不能生孩子。
幸好年岁还小,没成人,多调理两年还有救,否则真是把孩子坑苦了。”
简大成直接就给老大夫跪下了,红着眼睛压低了声音恳求道。
“大夫,这是我女儿,因为家里遭了恶人算计。
昨天把孩子绑走扔到地上一晚,今早刚刚救回来。
求大夫一定救救我女儿,多少银钱,我都愿意出。
只要我女儿能好起来,大恩大德,我简大成报答大夫一辈子。”
简大成?
老大夫仔细打量简大成一眼,伸手扶了他。
“起来吧,也别担心,不算特别严重。
我倒是从采药人嘴里听过你的铺子,在三里镇?
听说你也是个仁义的,怎么还遭了人家算计,连累了孩子?”
他嘴上这么问,却不肯听简大成解释,抱了怡安到了后边的屋子。
怡安的衣衫被脱掉,背上扎了十几根银针。
“我先给孩子下针,两刻钟后喊我过来拔下来。
药方我会开好,药材也让药童包好,你们走时候一起拿着就行。
以后每七日过来,我给小丫头扎一次,有个半年就差不多了。”
老大夫多嘱咐几句,“记得,这孩子就是以后好了,也绝对不能再受寒。
凉水,冷风之类都不行,就是寒凉之物也不能吃。”
“是,大夫。”简大成赶紧应下,深深弯腰行礼。
老大夫摆摆手出去了,邹桓死死握着拳头,从头听到尾。
待屋里只有自家人,他就跪到了简大成旁边。
“叔,都怪我,让妞妞在地上躺了一晚。”
他哽咽难言,几个字好似费尽了所有力气。
简大成扶他起来,并没有迁怒。
“你只有十一岁,根本打不过三个江湖人,守着妞妞等待家里人来救是最好的法子。
再说,那三个人要带走妞妞的时候,你也不顾危险冲进去了。
没有你拦阻,我们赶到时候也晚了。”
邹桓的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了下来。
若是他被打骂一顿,反倒痛快。
但简叔不肯怪他,他心里的愧疚却像刀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