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将军的白马,踏过这群郯国“造父”兵卒跪伏了一地的旁径,载着两人“轻踏而去”,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再响应一下这群“胡来”兵卒的意思。羊斟把侍女带去了一家“造父”自营商铺中,先将她安置好,命人仔细照看,不等她醒过来,自己就又出门,连夜潜进了华臣府,去见王丹。王丹一听羊斟说,半路上救了一位女子,而且这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华元门中的一个小侍女,其父就是当年做羊汤的大厨,后来被太子佐看中,入宫成了一名妾;而后因岁长色衰又无子嗣,而被弃,其后自请出宫,以做羊汤生意为生,积攒路费,以求能到郯国,与其父重聚……结果,因为其美色,又被“造父”的年轻士卒们,黑夜里跟踪骚扰,却又遭到其反刺的“传奇经历”。羊斟几乎什么都讲了,唯独没有讲,如果说每一个人,都初恋的话,这位女子,正是他的“初恋”。他只觉得这事太私密,不能为旁人所道,连父亲也不可以。在王丹听来,这位女子,却是一个难得的,可以“大做文章”的“人物”。虽然她曾在华元府中为侍,但由于当时地位下贱,根本就没什么人注意过她的存在;而华府的奴婢,又都不在一个院中,能记住她的华府下人,没有几个;更何况这些年,华阅当家,早已把下人们都换了个遍,对于华家来说,这个“旧人”,却如“陌路”还要生分了。王丹把这事,与柤离子一合计,他们都觉得:只要把此女送去郯国转换个身份,便可“回炉再用”,效果一定不错!羊斟一听说,还可以这样操作,对两位长辈的脑洞能如此个开法,也是“除了佩服,就是佩服”。当然,想要再进华家,并可与“华皋比”般配,这个身份,起码也不能低于“皇亲国戚”、“贵胄重臣”的标准。这事,放在郯君身上,几乎就不算是个事。羊斟请求的事,郯君没有不答应的。于是,华吴妻子就知道了,远在郯国,有一位“善良温存”的资深皇家义女,为尽孝道,过了适婚年纪尚未出阁,现因其父已逝,孝尽义成,皇家欲为其寻得一合适夫家,许其外嫁,以安余生。没错,“其父已逝”。当这个被安排好了的侍女,来到郯国,与其父重新团聚之夜,也就是其父离世之时。在她看来,是因为父亲突然见到了她,太过激动,于是“突发脑疾”,“猝死而亡”;究其根本,却是因为,其父,“必须死”!在这个代价之下,侍女将获得“皇室义女”的公主名份,而料理完父亲的丧事之后,她的命运,又一次,被与华元的孙子———华皋比,给联系到了一起。柤离子是心中有愧的。于医者而言,救死扶伤,永远都是本份和信仰;而在这一次,为了帮助王丹实现计划,大厨的“意外猝死”,却是由他精心安排的一场“巫术表演”。当然,这位大厨年事已高,一些什么“高血压、心脏病”的基础病根,是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的;但是,给他添加“心病”,却是柤离子的精心设计。从计划让侍女返郯之前,他就让羊斟的人,传消息回去给到这位大厨,说其女儿,虽然已经帮他找到了,可是因为从皇宫里被抛弃出来以后,衣食无依,谋生艰难,早已“香消玉殒”了,但是她留有遗言,就算是变成鬼,也要回去找到父亲,向他叩安,诉说这些年的不易和苦难。这令人悲痛的消息,传到大厨
耳中,自然是“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夫人早逝,原本以为她能嫁为君王妇,从此生活无忧,却没想到,会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他是无法承受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为了祭奠女儿未能“魂归”,于是他就在家中设置了女儿的灵位,日夜为其烧香、焚纸,以求其灵魂归天,早获平安。说来也怪,自从他给女儿设了灵位,每晚夜祭起,他的家门,就会在晚上,三更半夜的时候,听到“咚咚咚咚”的敲门声。然而,等他点灯开门出去查看,门外却又是什么都没有。等到次日晨,再去查看,
只见门上有一片“血红”的掌印,就像是有人用带着伤的手掌,曾经在这里,拼命敲过门的样子。这些“掌印”并不齐全,无法分辨倒底是什么人、或者动物留下的。大厨赶紧提来水,擦洗干净;可是次日夜晚,同样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女儿啊!如果系你,因受着冤屈,请你去揾果呢伤害着你嘅衰人去报复吧!为父年老,你莫再来吓吾,顶唔住日日惊吓啊!”大厨只好不停地烧香,以求能有一夜安寝,门外不再会有半夜的“咚咚”声。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这一天,羊斟安排其女来到郯国,到的时间,虽然已是半夜,但她仍然很是心急,偏也要连夜去见其父。结果,这一次,“咚咚咚”的拍门声,加上了女儿的一阵阵呼唤声:“阿爷、阿爷!系吾,开开门啊!吾来见你啦!”不出所料,开门见到女儿的第一眼,大厨看到的是一个半夜站在月光下,一身白衣飘逸,哭腔阵阵的女儿,他顿时就被惊吓住了,以为是“女儿来接自己了”,当即头额一紧,浑身一瘫,彻底“凉凉”了!侍女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而柤离子做出这一局的操作,也很简单:让人趁夜去用鸡血“做掌印”铺涂到门板上,而附近山梁谷洞中“昼伏夜出”的蝙蝠,就会被这些新鲜血液所吸引,前来纷纷“舔食”加餐,撞击到门板,就会发出“咚咚咚”的响声;而当大厨出来查看时,这些蝙蝠则会飞快地消失不见了。
复空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