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在整个A市，还有谁的势力强的过江家？
没有，即便是属于同属大家族中的林家，在江家面前，也都是小弟。
硬要比的话，宋家在林家之上，倘若贺西楼助力，宋家大可以跟江家分庭抗礼。
但宋家排斥、惧怕贺西楼，对其敬而远之，所有虽属一家人，却形同两家。
A市各大豪门如狼似虎，在情况尚未完全明晰之前，姜之微要确保自己的足够安全，那待在江宴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
林屿舟猜到用意笑了，这确实是姜之微一贯的风格。
她做什么向来都不择手段的。
林屿舟想到刚来的时候，好奇道：“你来那么早我有些惊讶。”
姜之微：“我之前都迟到？”
林屿舟听完，噗嗤一声笑：“当然不是，你是准时，但是让我们提前十分钟。”
他憋住笑：“你说那是‘黄金十分钟’。”
提前十分钟到达约定的地点，能让受邀的当事人感受到尊敬。
提前早了受累，晚了就不显得尊重。
十分钟刚刚好，姜之微开会说这个的时候，有理有据，下面连声赞叹。
但是姜之微从来没有提前十分钟到过，总是卡着点。
有队员好奇，壮着胆子去问，姜之微漫不经心瞥她一眼，随口道：“那是说给你们听的。”
小队员懵懵懂懂，后来才缓缓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规则都是说给弱者听的。
强者不需要规则，或者说，强者的做法本身就是规则。
林屿舟不经意间提起的一个小细节，竟然被姜之微回忆了起来。
她笑着看林屿舟：“你也信这说法啊，我随便说的。”
林屿舟说：“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
姜之微瞧了眼手腕上的表盘，时针指向罗马数字七。
她站起来：“我该走了。”
“嗯”林屿舟也跟着站起来，“我也要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咖啡厅。
姜之微正打算像来的时候一样，拦一辆出租车。
却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车身，目光锁定，她朝林屿舟挥挥手。
林屿舟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是一辆劳斯莱斯，他点点头，向着反方向离去。
本来还准备问要不要送一下姜之微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姜之微走近，车窗缓缓降下，果然是江宴。
真是阴魂不散。
姜之微心道，现在真的是在哪里都能碰到他。
“嗨…”姜之微撤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向面无表情的江宴打招呼。
江宴没理他，上下打量了她几下，冷冷吐出两个字：“上车。”
“哦”姜之微放平嘴角，去扯后座的车门。
车门纹丝不动。
她去看驾驶座的男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青筋明显。
他头都没回：“我不是司机。”
“哦。”姜之微从车头绕道副驾，拉开副驾的门坐上去。
系上安全带，男人启动车子，一句话没说。
姜之微打破车内的寂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江宴听她这样理直气壮的样子就来气，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应该有出门的权利。”姜之微瞥了他一眼，说。
男人重复：“出门约会的权利？”
“不是。”
江宴戳破：“我刚刚看到了一个男人跟你一起出来，说来很巧，那个人我认识。还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
姜之微觉得江宴好无聊：“你看到了你还问我干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你说了吗？”男人绕回最初的问题。
姜之微泄气地向后靠：“你管太宽了。”
“那你是想我把你丢在这？”
太阳落山，天色转黑，路灯渐次亮了起来，车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络绎不绝的车流。
姜之微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回答：“好像也不错。”
江宴后悔出来找她了，早知道要憋一肚子气，就应该放任她不管。
他越想越气，偏偏还不忍心将她丢掉。
其实看到林屿舟时他心里是解脱的，因为姜之微见林屿舟在他的猜测之中。
这件事情并没有脱离他的掌控。
只要没有脱离掌控，就仍然让他获得游刃有余的快感。
再怎么样，也是他在掌握全局。
姜之微不打算深入研究这个话题，再次拙劣地转移话题：“你今天不是去公司了吗？”
江宴不咸不淡地问：“谁告诉你的？”
“哦，我自己猜的。”
江宴目视前方，冷不丁开口：“你想去公司。”
姜之微没想到江宴会往这方面想，她刚才是随口提起，对他地公司没有任何探究欲。
而且，还有一点，一旦到了公司，她注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江宴淡淡地说：“你想去公司可以跟赫连说，他可以带你去。”
“好。”
姜之微不想去，所以答得很敷衍。
江宴自然听出其中敷衍，没有说话。
姜之微重新看向窗外，并不是熟悉的绿化带和小区。
这并不是回别墅的路。
姜之微敏感地问：“我们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江宴卖了个关子。
左猜右猜，不过几个地点，姜之微也就没有了猜测的性质。
她所幸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淡淡的男人身上的霜雪松露气息。
她闻不到自己身上淡淡的清香，江宴鼻腔中却充斥着女孩身上的味道。
他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车速，在宽阔的林荫大道上慢慢走了，时间的流动好像都变慢了。
明明十几分钟前还在生气，突然之间却又没了脾气，江宴偏头看了眼副驾闭着眼睛的女孩。
皮肤白皙，眼睫浓密修长，鼻尖小巧精致，这样的空间，这样的环境，安静又美好。
他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心思。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没有公司，没有基地，没有刀枪，没有争斗，只有他和她，静谧温馨，就这么持续下去就好了。
然而无论车速放多么慢，目的地还是会抵达。
姜之微在劳斯莱斯停下的时候就睁开眼睛，她下意识向窗外看去，看清了地点。
尽管并不显眼，但他们到达的地点确实是一家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