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心想,要是以前的话,是放心的。
可是现在……
都说生意人心眼子多,张婆子也不确定林云曲会不会被利益蒙了眼,一时想岔了做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情来。
人在有钱后,和有钱之前相比,总是有些变化的。
张婆子想,要是林云曲为了钱会变成无所不用其极的人,那她还是希望林云曲只是桑树村那个嘴巴贱得要死,但是很勤快、很懂事、很贴心的小姑娘。
张婆子自己沉默半晌,终是没法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只能暗暗叹着气。
林云曲听到叹气声,开玩笑道:“别叹气啦!本来就已经有白头发了,再叹气,就更加显老啦!虽然满头银发看起来很漂亮,但是我还是希望我奶奶是个头发乌黑的老太太。”
张婆子立刻就担心不起来了:“滚滚滚,吊儿郎当的!”
林云曲笑着品尝自己刚刚调出来的料汁,本来还舒展的面庞瞬间皱成苦瓜。
林云曲气得勺子一丢,跑去漱口:“啥味儿呀这是!”
这味儿怎么这么冲脑门呢!
……
吐口水事件之后没多久,卖戗面馒头的大娘还真给林云曲带来了个客户,而且还是个出手阔绰的大客户。
这人是隔壁镇的,偶然听到村里在何家庄园附近打散工的人提起,这边有个姑娘摆摊的车子可好使,做饭也好吃,啥啥的。
原先没在意,后面听得多了,忽然福至心灵,打算过来看一看。
路上碰到了卖戗面馒头的大娘,一聊,知道了林云曲这里可以定制小推车,立马就动心了。
他们镇,也是有庄园的呢。
和木桑镇的果蔬庄园的不同,他们镇是粮食大镇,每逢丰收,忙碌程度不比果园差。
就这样,林云曲接到了定制小推车的第一单。
男子想得周到,不仅要定制做快餐的小推车,连做馒头的、煮汤粉的、烤肉的都要,这一单,光小推车就要了八辆。
“你确定要这么多?做好了我这边是不退的哦。”
林云曲拿着契约再三确认。
订车的男子,也就是柳城,看着林云曲重重点头:“我确定要这么多。”
“好,我的工费定金是四两,等我画好图纸,你还要付二两,之后我才会把图纸送到铁匠和木匠那里,等我组装好交货的时候,你还得付我尾款二两。至于材料方面的费用,要看具体耗材。”
柳城抓头:“这么麻烦?”
他以为也就直接给钱,等时间差不多了直接过来拿货。
林云曲:“就是这么麻烦,因为用处不同,车子要考虑的地方也不一样,比如做肠粉的和做快餐,做烤肉的和做油炸食品的,很明显大家的炊具就不一样啊。”
柳城恍然大悟:“对哦。”
林云曲无奈笑笑,感觉要到手的银子长了翅膀,正准备飞走。
“你来之前,就没先做调查么?你是打算做了之后,拿回去直接把成品卖给人家,赚个差价是吧?”
柳城老实点头,又赶忙道:“你放心,我绝不跟你抢生意,我只在我们镇那边做。”
“没事,那边你随便卖,在我们这边卖也成,只要是来找我定制的,我都欢迎。”
林云曲笑着说。
这种小推车没什么难度,就是没见过的人可能一时间想不出来要怎么做,但是见过的,或者做过的,拿回去一量,尺寸就出来了。
仿制品出来不需要多久时间,就像快餐的生意一样。
林云曲同样只想利用时间差先赚一笔,然后再去想其他的。
“没问题的话,就签契,大概五天后,我就能画好图纸,你要是有空,就过来确认,之后就可以正式打造了。”
林云曲把契约拿给柳城看。
柳城家里是收租的,能看得懂字,但是有些条约还是有些疑问。
“这个,怎么还有订金和定金之说啊,不一样吗?”
林云曲顺着他手指指的地方看去。
“前面那个订金,你要是不要了,可以看进度情况全退或者退还一部分。后面那个定金,只要我开始画图,就算你说你不想做这车子了,我也是不会退钱给你的。”
柳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是怕有人拿你消遣是吧?花了功夫画了图,然后轻飘飘一句不要了,你时间也花了,笔墨也用了,还要退钱的话,是挺亏的。”
林云曲欣慰:“你能明白就好。”
柳城不缺这个钱,当场就给了定金,说五日之后过来看图纸,可以的话,要在五月中之前拿到小推车。
林云曲想到自己的小推车,当即带着人去看。
“这是我的小推车,用着还不错,你要是觉得还行的话,我就用之前的图纸打造一模一样的,这样的话,五天之后,你就能直接拿到快餐小推车。”
柳城围着小推车转悠,一边点头:“不错不错,那就这个吧,快餐小车就按照这个规格来做。”
“好。”
送走柳城之后,林云曲关好门窗回村去找人了。
没得办法,这个小车子更挣钱,那她就不能自己出摊了。
得找个员工来顶上,明日跟着出一次,后天就让她跟着张婆子出摊,自己在家画图。
反正打菜,就一勺子,平勺算一份,有手就会的东西,不怕带不出来。
这个人选,林云曲第一个就想到了芸娘。
……
林云曲到芸娘家里把目的一说,芸娘又是激动又是心动的,可是一看瘫痪在床的婆婆,再看看儿子,又有些犹豫。
好在她婆婆听到这事之后,也觉得赚钱要紧,不要为了她一个废人浪费好机会。
林云曲看着乖巧懂事的磊哥儿,想了想,道:“嫂子要是相信我的话,出摊的时候,磊哥儿就放在家里跟着我吧,我顺便教他识字。”
可以免费识字,对原本就想送磊哥儿上学的芸娘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当即就应了下来。
招到员工的林云曲怀着极好的心情哼着小曲儿回家。
刚到家门口,却见张婆子正坐在堂屋门槛上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