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茗想点头，又忍住了：“不一定是伤心，可能是担忧，也可能是自责什么的。”
老太太这么疼林云曲，只要林云曲幸福，她应该不会伤心，不是伤心林云曲找两个女娃娃，那就是忧心，或者自责自己没教好林云曲。
黄秋茗觉得像张婆子这类人的心思挺好猜的，不像林云曲。
她原本以为林云曲和东家是两情相悦，所以才那么亲昵，一起吃一起睡，东家有事，林云曲一去就是好几天，连奶奶都差点忘了，结果呢？
黄秋茗开始有点心疼自己的东家了。
低头将自己和张婆子碰面后的每一句话都复盘一遍，林云曲狠狠叹了口气，回房去了，只留不知所措的黄秋茗支着扫帚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云曲踢了鞋，第一次没洗脚就上床，盘着腿坐着，面无表情，脑子里却是一片纷乱。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会觉得梁绮奇怪了。
原来梁绮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对她起了心思，并且暗戳戳地对她动手动脚。
想来，应该是梁绮躲着她，然后她不看梁绮之后的事。
当时两人别扭了好一阵子，那时她有注意到柳儿和双双她们看她和梁绮的眼神很奇怪，只是那时没多想，现在一想，大概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了。
从那之后，梁绮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
动作越来越亲昵。
林云曲又一声叹气。
自己怎么就这么迟钝呢？
原先梁绮睡觉虽然睡姿不好，狂野得跟土匪占山似的，大冬天都还手脚露在外面，根本就没有抱着东西睡觉的习惯。
后面天气回暖了，反倒像是八爪鱼一样抱着她，推都推不开。
意图不可谓不明显。
还有，一人一床被子的时候，自己明明已经把一边被子给压住了，那人还是能钻到自己的被子里来。
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啊。
自己怎么就没意识到呢？
喜欢……
林云曲看过各种各样的文，见识到各式各样的情侣，可却一直坚定自己是个异性恋来着。
因此对于梁绮的亲近便没多想，也只当自己之所以对梁绮有好感是因为对方长得正好符合她的审美，便顺着自己的心意跟梁绮亲近。
现在想想，梁绮对自己做的那些事，还有自己有些时候的一些反应，可不就是书里最常用的喜欢的表现形态么？
连黄秋茗都觉得自己跟梁绮已经在一起了，甚至有可能还觉得她俩蜜里调油了，自己却跟木头似的没把那根筋接上。
怎么能这么迟钝呢？
林云曲往后一倒，盯着帐顶发呆。
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弯了，还不自知。
奶奶呀，看来今天我是没法安慰你了。
林云曲在心里喃喃道。
喜欢……喜欢……
林云曲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两个字，莫名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心脏也跟着慢慢鼓噪起来。
也不知道梁绮现在在干什么？
不知道梁家会怎么给她出气，出气之后，她们一家会做什么呢？
有点想见她了。
林云曲在心里嘀咕着。
……
张婆子自个儿叨叨够了，缓了情绪，擦干眼泪，压着满腹想要述说的话，往自己的小包裹里塞上一套换洗的衣裳，开门。
林云曲正发着呆，门口传来敲门声。
林云曲以为是黄秋茗，盯着帐顶的视线动都没动一下：“门没关。”
张婆子推门进来，见林云曲躺着，松了一口气。
她还怕自己进来会被云曲发现自己眼睛发红，现在人躺着，挺好。
张婆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跟往常一样。
“云曲啊，我去你婶婶那里住一晚，今儿阿远放假，我去看看他，今晚你自己和秋茗在家，天黑了就关门，早点睡。”
林云曲听着她带点鼻音的声音，准备起身而蓄起的力气一下子就四面散去，躺着没动。
“嗯，你去吧，路上小心。”
去也好，去跟婶婶说说，总比自己憋心里面好。
不管同不同意，最后，总要一家人说开，早点晚点，没多大区别。
张婆子深深看了林云曲一眼，拉上门出去了。
这么一会儿，黄秋茗已经把院子打扫好了，正在把昨日张婆子砍来的柴火砍成小截垒在墙边。
见到孙奶奶挎着小包裹出门，有些差异：“奶奶？你要去哪里吗？”
张婆子正好要找她说话。
“我去你婶婶家住一晚，今晚你和云曲自己在家别偷懒不做饭吃，晚上早点关门，谁来都别开门，让他们有事明天再来，早点睡，还有，可需要我给你从镇上带些什么东西回来？”
黄秋茗知道她口中的婶婶是谁，也知道她为什么临时决定去婶婶家，乖乖点头：“不用带东西，奶奶路上小心些。”
张婆子摆摆手，转身出门去了。
张婆子一走远，黄秋茗就把院门给落了闩，然后才继续干活。
这几日，云曲不在家，她又怕出门被人看见多嘴告诉黄三，张婆子出门之后，她就自己在家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门开着，难免会有人过来串门借东西什么的，她一个外人又不好应付，加之不好露面，锁门是最稳妥的。
稳妥的黄秋茗自知自己是厚着脸皮住下来的，家里能看得见的活计，能做的都会主动做了。
林云曲自己一个人发完呆，终于想起来家里还有另一个人，正午了，饭还没煮。
准备做饭的林云曲跨进厨房的时候，发现灶台的火燃烧得正旺，锅里咕噜咕噜地响，米香味渐浓。
而黄秋茗正在喂猪的木桶里抓碎早上煮好已经凝固了的猪食。
“你怎么做这些了？”林云曲问。
这也太勤快了吧？
黄秋茗抓好猪食，拿备在一边的水冲手：“你们能收留我就已经很麻烦了，总不能光吃光住什么都不干，你就当家里请了个只需要包吃包住的长工。”
林云曲挑眉：“一朵小花的掌柜力气这么不值钱？”
黄秋茗见她开玩笑，自己也笑了：“什么掌柜，就一个记账的，人家真的掌柜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可没那个能耐，我要真是小花的掌柜，大伙儿早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