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绮踮着脚探头探脑,可惜前方有身高比她还高的男子,她只能看见一摞高高的碗在晃动,时不时还有碗往上飞,然被晃动的那摞碗接住。
还有那灵活得跟猴子似的小姑娘,从地上往上窜,最后站在一根细细的木棍顶端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平衡能力和柔韧度令人惊叹。
里面的表演场地时不时还有火束从各个方向喷出。
但是梁绮看不见火束是怎么喷出来的,只知道火束一出,人群就热闹一分,鼓掌叫好声不绝。
杂技表演一轮过后,前面看得满足的人打完赏离开,林云曲趁机拉着梁绮挤到最前。
林云曲比梁绮还要矮上许多,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梁绮这下子看清楚了,越是看清楚,越是觉得神奇。
小姑娘头顶的碗任凭怎么摇晃都没掉下来,小男孩手中的球就跟已经规划好程序似的,溜溜跑着,梁绮看了好几眼,都没看出来他手里具体有几个球。
“这个练起来很辛苦吧?”梁绮凑过去问林云曲。
林云曲想也没想:“那肯定辛苦的,都不知道得受多少苦才能练成这效果,很厉害。”
两人站在前,说话声也不小,负责吆喝吸引观众的男子听到了,稍稍朝两人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
梁绮看得目不转睛,嘴巴“哇哦哇哦”叹着,眼睛亮晶晶的,感觉自己都看不过来。
看这个喷了火,那边的丢球的姿势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去看丢球,另一边的小姑娘在那木棍顶端的平衡姿势又变得更高难度,还有摞碗的,好像有个碗歪了……
梁绮觉得自己可太忙了,一时间找不到主角是哪个,又或者都是。
每当他们出现一丝小失误,梁绮的心便提起来,攥着林云曲手腕的手不自觉收紧。
看完一场,梁绮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看,于是又等着下一场。
休息期间,有人拿一个盒子过来,大伙儿纷纷掏钱,有碎银有铜板,或多或少,看的人都丢了一些。
梁绮心想,这不就跟星际的直播一样嘛,星际人家是网上打赏,这里是现场打赏,无中间商赚差价,挺好的。
盒子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两人都丢了几个铜板,得了一连串的道谢。
第二场的时候,换人了,也换了别的表演,胸口碎大石什么的,很经典的表演。
林云曲看了一会儿,后半场就不看了,看梁绮。
大美人此时跟往常清冷安静的模样半点不搭嘎,跟周边兴奋的尖叫的小朋友没什么两样,线条柔和的脸上满是兴奋,还有一丝纯粹的童真。
林云曲心想,大美人不做人偶,好像,也不错,灵动一点更好看。
前头发现林云曲和梁绮的那对年轻男女此时也在看杂技,就站在两人的斜对面。
胸口碎大石实在是太经典,年轻女子每年都看,早就腻了,抬眼就乱看。
视线就这么飘到林云曲和梁绮身上,登时美目就圆了,赶忙拉住自己的未婚夫。
年轻男子顺着未婚妻的目光看去,发现了之前看见的两个年轻女子。
“她们是你朋友吗?要不要过去说说话?”
年轻男子以为自己未婚妻三番两次拉他看人,还是同两个人,就是想带他去认识认识闺中密友。
年轻女子“哎呀”一声:“想什么呢,我哪有这么好看的朋友,我让你看她们之间的眼神,是不是有点不太一样?”
年轻男子看过去,认真看了好几眼,见那个子矮一点的一直在看着高个的姑娘,那一眨不眨的眼睛,那不自觉扬起的嘴角,还有牵在一起的手,跟看心上人似的。
年轻女子见未婚夫不说话,于是补上一句:“刚刚在那边,是那个高个子的这么看着矮个子的那个,现在换过来了。”
年轻男子明白了:“原来是两情相悦啊。”
年轻女子:“嗯?”
什么两情相悦?这不两个女的嘛?
年轻男子解释:“还不是打仗闹的,男人都去战场了,剩下的姑娘可不就得搭伙过日子嘛,我估计她们就是,正常。”
反正他们村就有一对寡妇住一块儿了,因为一个人住容易招惹是非,两个人住好歹能搭把手。
年轻女子“啊”一声,不可置信:“还、还可以这样?”
年轻男子:“怎么不可以,父母同意就成了,遵纪守法,好好做人,好好交税,谁管那么多。”
年轻女子摸摸未婚夫给买的手炉,若有所思。
年轻男子怕她乱想,赶忙道:“你还有我呢,别学人家,那种生活苦着呢。”
年轻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胡乱猜想。
第二场很快就结束,梁绮高兴地转头正要跟林云曲说话,不期然撞上林云曲略微痴迷的眼神,脸一红,想说什么都给忘了。
还是林云曲先回神,发现自己失态,不太自在地摸摸鼻尖,扔了赏钱,将人拉出围观圈子。
“接下来去哪里?”林云曲的视线落在梁绮的下巴上。
梁绮清了一下嗓子,看着林云曲头上在风中微微晃动的绒花花绒:“你带我走吧。”
“也行。”
人群实在拥挤,林云曲半点不敢松开梁绮的手,就这么牵着,挤到了卖小玩意儿的摊子前。
梁绮看什么都好奇,但很有教养,只看,不乱动别人的东西。
老板娘很热情,见有人看就高兴,连声招呼着:“看看哈,喜欢哪个就试一试,不买也没关系。”
看到后面,梁绮视线落在林云曲的发髻上,想了想,取了一只绒花簪子。
“姐姐,这支多少钱?”梁绮朝老板娘问。
“三十文。”
梁绮很爽快地付了款,林云曲想讲价都来不及开口。
林云曲看去,发现梁绮手上的簪子头头就是两个白色绒球,像雪团子,又像汤圆。
光线不好,没看出来用的是什么绣线,但是蓬松度很不错,风一吹就塌下去一个角,然后很快就又回弹,恢复毛绒绒的状态。
这个价钱,这个质量,也勉强能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