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成:解绑宿主。
绑定宿主,发布任务:与魇梦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开始投放,时间来到攻略目标成为鬼的前十分钟。
汀岛寐身处黄昏的田野中,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连衣裙,依旧是那一身青衣,有些抱怨的开口道:“死去活来这么多次了,你就不能给我换身裙子。”
【啊,随便啦,等你融入这个世界想要什么衣服没有。】系统打了个哈欠。
看着橙色恋爱的为零的进度条,系统觉得自己可以去挂个机了,等稍微有了点进展再出来看看情况。
挂机前,以防万一系统还是提醒了下宿主。
【你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剧情,但我劝你不要想着改变改变剧情哦,改变剧情所会带来的后果,我想你是知道的。】
身体如同被曲解的疼痛感,血管喷血,手臂掉落还历历在目。
汀岛寐眸中闪过一丝冷漠,脸上的笑意不变,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
【嗯嗯。】
系统舒舒服服的去挂机了。
而汀岛寐呢,她一眼就看到了前方个子不高,身形单薄,拥有着一头黑发男人。
不是梦境,而是现实中还身为人类的魇梦。
黄昏下的魇梦碰到了饥饿的鬼舞辻无惨。
他被一点一点吃掉了内脏,由于受的是致命伤,所以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
他对鬼舞辻无惨表达了羡慕之情,并且大加赞美。
“您真是太完美了~”
心脏停止了跳动,大脑也不再运转。
而他的赞美之词让鬼舞辻无惨很是受用,他眯了眯梅红色的眼眸,把自己的血注入了魇梦的体内。
汀岛寐觉得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说她运气不好吧,她躲在十里开外的田地里,竟然没被那吃掉魇梦内脏的家伙发现。
说她运气好吧,正在抽搐变成鬼的魇梦看见了她。
汀岛寐默默望天。
她在想,那家伙之所以没有吃掉她,是不是就是为了给魇梦留一口口粮啊…
没有逃跑的机会,她被额头爆着青筋,流着口水的魇梦扑倒。
他似是难以承受鬼之血,身子止不住的抽搐,但压着她的力道并不小。
肩膀被握的生疼,口水也滴在了她的胸口。
汀岛寐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嫌弃的擦了擦。
人在适应鬼之血的过程并不太好看,他面目扭曲,双眸布满血丝,如同一只野兽般在低吼。
过了会,他像是短暂的恢复了理智。
扣住她双肩的手松了些力道,充血的眼死死的盯着她。
汀岛寐天真的以为他这算是转变完成了,伸手想要推开他,然而手腕却被他抓住,用力的压在了她的两侧。
看着上方还不断留着口水的魇梦,汀岛寐有些不忍直视的避开目光。
抱歉,这么久以来,她还真没见过魇梦这形象。
她有些适应不了。
带着凉意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在她要偏过头去看什么情况的时候,脖子处传来了剧痛。
啃咬,撕扯。
汀岛寐以为自己要被咬下一块肉的时候,他却微微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舔舐肌肤上的血液。
微凉的发落在她的锁骨处,是一抹橙色。
虽然并没有完全转变成功,但是他原本的黑发已经是橙黑相间了。
汀岛寐不知道他需要多久才能适应鬼之血。
望着逐渐要亮起来的天,汀岛寐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
然而她轻微的动作却换来的魇梦更用力的制服。
…
汀岛寐有些无语,抬起不知道被他什么时候松开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马上要天亮了,你会被晒死的哦。”
魇梦在剧痛中还不忘用力压住身下的人类,像是怕这难得的食物跑掉。
骨髓里对太阳的恐惧让他抬眼。
艰难的起身,对她呲了呲牙,似是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握住她的肩膀,瞬间消失在了田野里。
选了个村子里较为偏僻的屋子,没有给人类惊恐呼救的机会,魇梦用他已经变异的鬼手扭断了人类的脖子。
一个眨眼间,汀岛寐刚站稳便看见地上倒着两具尸体。
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恐惧的,睁着的眼也是死不瞑目的。
汀岛寐呼吸一顿。
外面的天已大亮,魇梦蜷缩成一团。
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这应该算是第一次,毕竟在梦境中那死去活来的经历,她是知道时间可以重来的。
汀岛寐找了两块布,盖在了他们的脸上。
魇梦像是知道她不会逃跑,竟放任她自己在屋中活动。
当然,每当她比较靠近门口时,都会看到一双如同恶狼一般的眼睛狠狠盯着她。
啊,他的眼睛也变色了。
是很漂亮的果绿色。
外面的天白了又黑,黑了又白,汀岛寐在屋内翻了翻,勉强找到了些能吃的食物和水。
等她又因为饥饿而醒来时,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这是过去了多少天啊,她怎么都嗅到自己身上有着比较难言的味道啊。
她是不会承认这味道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肯定是屋中的尸体腐烂了。
只不过当她看向地上时,眨了眨眼。
咦,尸体不见了。
往魇梦蜷缩的位置看去,那里也空了。
汀岛寐摸黑找到了自己的小凉鞋穿上,正准备出去时,屋门从外面被推开。
月光照射进来,她看见魇梦用苍白的手背擦了下下巴处的血,轻轻舔舐了一下唇角。
注意到她的目光,魇梦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人一鬼,傻傻的对视着。
魇梦不动声色的把手背到身后去。
汀岛寐打量着魇梦,他此刻的外貌和列车上的他一模一样,看样子已经彻底变成鬼了。
人与人之间的初见应该是自我介绍。
但人和鬼之间,于他们而言也应如此。
汀岛寐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一圈纱布,唇角微微上扬说道:“嘛,初次见面,我叫汀岛寐,你呢。”
“我叫,我叫…”他有些失神,他叫什么来着。
在她耐心的注视下,他轻扯了下唇。
啊,好像想起来。
“我叫,魇梦。”
因为,不想让你觉得,遇见我也是一件倒霉的事情啊。
魇梦皱了下眉,这是他的声音。
不管是魇梦,还是汀岛寐,他们的一生被眷顾的时候太少太少。
应该要怨天尤人嘛,应该要责怪世间的不公么。
不。
能降生于世本就应该抱有感恩之心,因为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世界。
-
汀岛寐被魇梦抱起,下一秒身体腾空。
夜色中。
身后是一片火光,汀岛寐缓缓转过头看去。
那是他们之前所呆的村子,里面的人类受到了魇梦的攻击,最后一把火让整个村子沦陷。
这是属于鬼的罪恶。
而她,与他同罪。
身为人类的汀岛寐过着人类的作息,她被魇梦带到了第一个梦境中的木屋。
那是魇梦年幼时,与父母同住的屋子。
他似是不记得这个地方,只是在找落脚处时,下意识来到了这里。
魇梦是被鬼之始祖一时兴起变成鬼的,所以对方离去后便把魇梦忘得干干净净,而魇梦么,由于过于羡慕那位大人强大的实力。
一路打怪升级,终于成为下弦的一员,再次亲眼目睹大人的完美的容颜。
只是大人似乎根本就不记得他了呢。
魇梦有些失望的想着。
鬼舞辻无惨能感知到鬼的所想,对于下弦的崇拜他眯了下眼。
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冷淡的问道:“为何要把人类圈养在身边,为何十年还不取走她的性命,为何不吞噬她?”
魇梦微微仰头,印有数字的眼眸透露着痴迷。
缓缓抬起手贴在心口,阴柔的声音说道:“大人,需要我吞噬掉她吗?”
“她是一个很不错的人类,不畏惧鬼,不怜悯人,甚至在需要的时候,还能通过她来把猎鬼人吸引而来。”
那些所谓善良的猎鬼人啊,会想要把她从他手中解救出来呢。
鬼舞辻无惨垂下梅红色的眼眸,打量着下弦。
据说他是他亲自变成鬼的,实际上鬼舞辻无惨早就忘记了。
查探出他心口如一,鬼舞辻无惨移开了目光。
“既然她还有作用,那么不必吞噬也没关系。”
只要不是因为可笑的情感,杀还是不杀,吃还是不吃,都没关系。
鬼舞辻无惨离开了。
魇梦跪在原地一时没有动弹,一直到大人的气息完全消失,他才坐了下来,轻叹了口气,有些抱怨的喃喃道:“想要在大人面前隐瞒果然还是太吃力了啊。”
回到木屋。
从背后抱住坐在油灯下的女人。
下颌靠在她的肩上,轻轻开口道:“真走运,那位大人并未追究呢。”
“啊,那的确挺走运的,我还能好好的活着。”汀岛寐偏过头,笑着道。
魇梦成为下弦后,他们便知晓她的存在隐瞒不住了。
按照那位完全把人类当做食物的想法,魇梦能与汀岛寐共同生活十年,那绝对是一件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过,如果他真的要你杀掉我,你会吗?”汀岛寐问道。
“会啊,没有任何鬼能拒绝大人呢。”魇梦没有犹豫的回答。
他直起身,轻轻的活动了下手腕后,一张嘴出现在他的手背上。
汀岛寐看了眼他手指上印有的梦字,轻唔了声,“梦境,掌握的如何了。”
“已经完全掌握了呢。”魇梦勾唇。
“是吗,那就好。”汀岛寐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
吹了吹,一饮而尽。
“那么你呢,会后悔吗?”魇梦在她的对面坐下,单手撑着下颌,如同山羊瞳般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后悔什么?”汀岛寐抬眼。
“每隔几年,总会有猎鬼人误闯呢,他们都以为你是被鬼存放的口粮,可实际上~”魇梦眯眯眼,想到那些猎鬼人在临死前的不敢置信。
真是…太棒了啊!
“…”
汀岛寐瞥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微微仰着头。
“生气了?”魇梦笑意不变,声音微低。
汀岛寐不想回答,只是问道:“梦境还有多久可以完成。”
魇梦轻抚了下手背上的嘴,在隐去时他起身走到了汀岛寐的身边。
“快了。”他指尖轻触汀岛寐的脸颊,让她看向自己。
喃喃道:“我不喜欢你哭。”
汀岛寐的睫毛轻颤的一下,这得从第一年说起,那是她重新绑定系统后碰到的第一个猎鬼人。
唔,是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人。
只不过他死在了她的面前。
对于那不由自主流下来的泪,汀岛寐其实也不知道为何。
毕竟心冷如她,是亲眼看着魇梦如何取走对方的性命的。
十年后的今天,汀岛寐心想,那大概是她身为人类仅存的良知与不忍吧。
“不会再有下次了。”汀岛寐拉下魇梦的手,认真道。
魇梦弯了弯眼眸,他喜欢她触碰他。
当然,他也喜欢和她贴在一起。
抱着她,头紧紧埋在她的脖颈处,闷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了一切。”
魇梦有时候很纠结,鬼与人的相处,看似决定权在他这里。
而实际上,她的每个情绪转变都会让他惊恐。
他怕她难过,怕她生气,也怕她不理他。
当时他很不能理解,一个人类,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与他而言不过是食物罢了。
可是。
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为什么会不愿意她受到一丝伤害。
汀岛寐摸了摸他的头,“从你拥有血鬼术开始。”
汀岛寐一直都知道,魇梦性格扭曲,成为鬼后更甚。
一开始的时候,他一直在吃掉她,杀掉她,还是卷养着她挣扎。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汀岛寐能从他漂亮的眸中看到杀意。
可这样的杀意突然在一天全部消失了。
柔情,依赖,信任。
他变了。
不,应该说是他通过她的梦境看到了曾经所经历的一切。
那一切的一切是他没有经历过的,可又是实际上发生的,他与她梦中的他情感共鸣,融为一体了。
“你身上有好多秘密。”魇梦抬起头,眼角微红。
他想要知道她身上的秘密,可他不想看到她对自己撒谎。
他们,应该是世上最亲密无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