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三人情非得已,又有悔过之意,王江月也不想为难太多。摸了摸兜里的盘缠,留了些路上够用的,便把钱袋扔给他们说:“这点钱,拿去应急吧!再苦再穷也要做本份人。”
三人还在不停的叩谢王江月,而王江月已策马扬鞭而去。
王江月不知自己的坐骑是不是千里马,可他想马上就站在王家庄里,验证一切。
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距离就摆在那里,王江月也只能耐着性子前行。虽心乱如麻,还是要冷静下来去捋一捋前因后果。
杨伯开门正欲出门办事,却见王江月骑着高头大马走来,激动的大叫起来:“三少爷,三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王江月也兴奋的应道:“是的,杨叔我回来了,你还好吗?家中一切可好?”说着就从马跳了下来。
杨伯走上前,抓住王江月的手,微颤着说:“都好,都好!你回来就好。你把马牵到马厩,我先给夫人通报一声,她整天想你、念叨着,常常以泪洗面,人都瘦了一大圈。”说着放了王江月的手,往里疾走而而去。
王夫人正面容憔悴的站在窗前,想着这一年里突遭的变故。自丈夫、女儿、小儿子出远门后,家产在短时间内被大儿子败光了。原盼着丈夫尽快回来,力挽狂澜,改变一切。可盼来昐去,女儿带回来的是丈夫的尸骨,且小儿子王江月也生死未卜。
她真后悔自己没有劝住丈夫别出远门,更恨自己没有能力管好大儿子,让他沾染鸦片、赌博等恶行,让歹人有机会可趁,导致家道中落。想着这些,眼泪又盈眶而出。
老远就听到了杨伯的呼叫声:“夫人,夫人,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
夫人一听“三少爷回来了”,顿时百感交集,忙擦拭了脸上的泪水,整了整衣容,转身迎了出去。
王江月已站在厅堂上,见到母亲走出来,立即喊着"娘"迎了上去,俩人相拥着激动的直抽泣,不一会儿分开了,又相互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
夫人嘴角挂着一丝宽慰的笑容说道:“我儿壮实了,长大了,平安回来,娘就放心了。”
王江月却含着泪回道:“孩儿让娘担心了,真是不孝,你看你都瘦了一大圈。"
俩人说着坐了下来,杨伯亲自端了茶上来。
王江月有些奇怪的问道:“杨叔怎么你亲自端茶了?"
杨伯平静的微笑着回道:“没什么,你回来我高兴,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儿。"杨伯说着退下了。
厅堂里只有母子二人了,她娘便把家中变故悉数讲给王江月。原来在王江月父子仨人不曾出远门前,王景明早已沾染了吃喝嫖赌,落入奸人的蓄意设计,欠下了巨资。父子仨刚走不久,王景明为了偿还巨额欠款,与人会伙盗窃了自家钱庄,又因怕事情败露,雇凶杀人,犯下了重罪。后来案子破了,真相大白,判了“斩立决”,被处死。
后来债主找上门,没办法,抵了些店铺,官府也以补偿受害家属为名,趁机没收了王家一些产业,现在王家上下入不敷出,就连丫环都解雇了不少,平时下人的活轮到了杨伯。
听完娘的一番诉说,王江月鼻子一酸,泪在眼里打转,可他还是强忍住了。现在他是王家的希望,是娘唯一的依靠。他拉过娘的手握住,并安慰道:“娘,别难过,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娘点点头含泪回道:“娘相信月儿,月儿一定可以重振王家的。"
王江月忽然想起回家半路上遇到的事来,便又问道:“听说咱们家的田租加重了,是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这都是你大哥造的孽,前俩年你爹把收租的事交给你大哥,让他历练历练,没想他中饱私囊,提了租金,多收的花在了吃喝上。这不,你哥你姐一大早就出门到各地,跟佃农说明原由,今年不收租金,明年恢复原先的样子。”
王江月点了点头说:“做得对,王家再难,也不能让别人戳脊梁骨,要对得住人呀。"
王江月在自家庭院四处行走,不到一年时间,房屋虽在,却没有了当初的繁华与热闹。心中感慨颇多,家中的落败,虽是大哥的恶习导致,但他暗下决心,要惩罚设计下套给大哥的奸人,力争挽回王家的一些损失。
见到杨伯便吩咐他去买些上坟的香纸,杨伯应声而去。
给父亲上好坟,王江月又跑去柳家庄给师父柳成业上了坟,并在俩位老人坟前发下誓言:一定要惩奸除恶,为他俩报仇,今生誓不为官,一生行侠仗义。
王江月回到家,已是晚饭时间了,一家人都在等他吃饭。家中少了俩个人,只剩娘、大姐、二哥和自己。难免有些冷清,但三个渐渐懂事的孩子都尽量表现出乐观,让他们的娘心慰。
王江月在谷底习惯了每天饮酒,对酒有了些依赖,特意叫杨伯来陪几杯。杨伯心中有苦,儿子作为从犯,也终身监禁,指望不上,这辈子也只能与王家几人相互依靠了,所以欣然答应,坐下来与仨人共饮酒。
在大家未醉之时,王江月就一再强调,要他三人操持好家里即可,其它的事儿有他负责,他会努力拿回王家的产业。喝着聊着,王子平、王娇娇、杨伯三人醉意浓浓,都去睡了。
王江月独自在庄外漫步,这次出门在外的经历,让王江月看到了人性的善美与丑恶,领略了官府的腐败无能,放弃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想法。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诠释自己活着的意义。
家中的遭遇,让他难以释怀,父亲和师父的死更是让他对官府深恶痛绝。在这世道,他觉得活着不易,但又觉得必须坚强的活下去,而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抗争。
他望着那轮明月,想起了当初在谷底与世无争的仨人世界。在那里,李梅给了最纯真的爱情,酒仙也让他看到了人性善美的一面。可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最后为了抢夺秘籍,还是发生了杀戮,死了酒仙和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