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行动略显不自然的狐女,用担架抬着几具无头尸首,行走在幽冥卫的营地中。
巡逻的士兵一看到尸体,就躲得远远的。
“大人一天天,火气也太大了。”当狐女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一位士兵小声说道,“你说这两个狐女,姿色还不错,能不能活过三日?”
丰隆打了一个寒颤,相柳警告地看了一眼丰隆,又妩媚地低下头。
耳边是士兵们放肆的笑声。
丰隆越发不自然起来,险些顺拐。倒是相柳,好像进入了角色,尽管戴着面具,但相柳举手投足都像是柔媚无骨的狐女。
两人有惊无险地离开了营地的中心位置。
想要离开营地,狐女的身份是出不去的。
丰隆和相柳把尸体放在营地边缘,自然有士兵会收走,或是喂狗,或是焚烧。
相柳看着跃跃欲试想要逃走的丰隆说道:“走吧。”
丰隆指了指不远处的哨兵,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相柳摇了摇头。
“西边俘虏营里还有虎贲卫,你这么走了,他们就活不成了。”
相柳把丰隆藏了起来。
“晚上鬼侯幽会有不在营地的时候,你再和虎贲卫离开。”
相柳说完就要走。
丰隆连忙问相柳:“你去哪?”
相柳笑道:“难道你以为我特意来救你的?”
丰隆也知道相柳不可能特意来救他。
“不管怎样,谢谢你了。”
相柳却摆摆手。
“记住,戌时三刻,带着你的人,从西北角走。”
丰隆点了点头。
晚上幽冥卫的营地,先后起了两场火。
第一场火,幽冥卫大肆搜索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现。
第二场火,丰隆和被俘虏的虎贲卫,趁乱逃走了。
丰隆和剩下不到一百个虎贲卫逃出了野狐岭。
也许是丰隆时来运转了,他们很快遇到了前来寻找丰隆的玄河卫。
在玄河卫的护送下,丰隆来到了阳都。
丰隆没有迎来意料之中的帖木八喇,反而收到了北庭新王哈布尔将会亲征的消息。
北地上空,风云变幻。不知将是风大,还是雨大。
新王哈布尔还没有正式亲政,但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哈布尔喜欢他的姑姑巴雅布音,也畏惧巴雅布音。
哈布尔想离开王庭出去走走,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说服巴雅布音,但都没有成功。
最后,还是帖木八喇找上了哈布尔。帖木八喇告诉哈布尔,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他。
哈布尔就在帖木八喇的安排下,见到了涂山璟。
哈布尔管涂山璟叫姑父。
涂山璟也想离开王庭,就给哈布尔出了几个主意。
哈布尔越过巴雅布音封了帖木八喇为南燕王,正式宣告了新王和帖木八喇结盟。
巴雅布音并不害怕哈布尔和帖木八喇走得近,但她不能容忍这个主意是哈布尔从涂山璟那里得来的。
很久没来看涂山璟的巴雅布音,她一下朝,就来到了涂山璟的住处。
涂山璟最近困倦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次陷入沉睡,涂山璟都觉得好像有另外一个自己苏醒了。
涂山璟竭力的控制着陷入沉睡的时间,但这种控制越来越难了。
仿佛另一个涂山璟,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涂山璟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巴雅布音来了,涂山璟刚从沉睡中苏醒,没有起身。
巴雅布音也不介意。
巴雅布音询问了涂山璟的状况,又问了问涂山璟每日的用膳情况,她又命人把室内的布局调整了一下,变得更温暖一些。
巴雅布音让人给院子添一些花草树木。
巴雅布音又让人把新贡上的皮毛,挑最好的拿来,亲自选了更好的白狐皮,白狼皮,准备给涂山璟添置一些冬衣。
等看到涂山璟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巴雅布音就问道:“涂山,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我很好,多谢摄政王惦记。”
巴雅布音虽然不喜欢涂山璟对她的称呼,但她好不容易才把涂山璟留在王庭,也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多费口舌。
巴雅布音仿佛不经意地问:“听说哈布尔来看你了?”
涂山璟面色如常地答道:“新王陛下惦记我的身体,特意来看望。”
巴雅布音夸了一句哈布尔,又问涂山璟:“听说你给哈布尔出了主意。”
涂山璟并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并没有本领指点哈布尔。”
巴雅布音笑吟吟地说道:“是啊,一个月前,哈布尔来看望你。旬日前,哈布尔就封了帖木八喇。今日,哈布尔又要亲自出征。”
巴雅布音意味难明地看着涂山璟:“涂山,你给哈布尔出了好主意。”
“我没有教哈布尔挑起战争。”
涂山璟神色平静,就像那高山上的雪莲,洁白、纯净,可望而不可及。
“哈布尔长大了,想要建功立业,那是他的事。我并不会赞同他去侵扰大荒的子民。”
巴雅布音知道,哈布尔是受到了帖木八喇的教唆。
但哈布尔和帖木八喇联合这个主意,却和涂山璟脱不开关系。
哈布尔有了涂山璟的主意,又有帖木八喇在朝中呼应,贵族里的墙头草果然观望了起来。
“自己的身边的人,一个个真是好得很!”
巴雅忍了又忍,还是觉得要把上次的事说明白。
“小夭的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而且我也提醒你了。涂山,你不能把错都归在我身上。”
涂山璟眼角闪过一丝讥讽。
“巴雅布音,哈布尔是一只狼崽子,别说你不知道?你这样抓着摄政王的权利不放,小心日后被权利反噬。”
涂山璟笑了一下。
“我现在也提醒你了。”
巴雅布音气得浑身发抖,用了好大力气,才没有当场发作。
巴雅布音知道涂山璟怨恨她,也知道她说什么,涂山璟都不会听。
但今天,巴雅布音就是想说个清楚。
“涂山,你为了去救人,也不告诉我。你偷偷一个人跑,北地凶险之处,就连我父王最强势的时候,都要退避三舍。”
巴雅布音苦口婆心地说:“你贸贸然撞上去,你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就怕我去晚了,你神魂俱灭,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偷偷离开,我并没有责怪你,还救了你。”巴雅布音的声音都带了颤抖,“涂山,我救你,难道有错吗?”
涂山璟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当时我死了,也不会伤害小夭。你救活了我,却让我伤害了小夭,你还不如让我当时就死去。”
现在,涂山璟却不敢死,如果他死了,他害怕另外一个涂山璟做他不喜欢的事。
涂山璟按捺住心中的恨,他不想在他离开王庭之前,过多地刺激巴雅布音。
“摄政王大人,今日我累了,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