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意外的聊天到了第二天就成了内阁扩大会议。
昭把甘盘、傅说、祖己三位叫来,拖着我重复了一遍昨夜的聊天内容,随着众人的不断争论,反复推敲,最后苟教终于占领了商国最高决策层。
随着不起眼的政令一道道下发,整个王朝从原先胡乱奔跑的路上慢慢停步,开始以昭在殷都祭祀先祖并痛斥自己过错为起点,并通过暂时弱化王权为代价,换取内外服贵族们的支持,以期实现全民整体经济与人口复苏。
而暗地里,在底层人士的提拔和训练上,傅说投入了更大的资源和精力,昭又无法从王族中明目张胆的转移资源,所以,冤大头落在了我的头上。
嗯,气得我好几天没吃几口饭。大亏损啊。当然便宜也是占了点,马匹交易基本上可以算实现全王朝垄断了,各族族长对我现在那是格外客气,隔三岔五收了不少红包,呃,没红包,就是点土特产。
听着各地上报到昭这里的信息,似乎一切如预料那般,各方国中最近没听到谁谁谁又要反叛的消息,一些个原来还说要不再贡献的方国也送了贡品过来,各地农业生产受老天保佑,没灾没病,收成预估又会在去年基础上高上那么一点,可以预计的新生儿又能多出不少。一直打打杀杀的商朝忽然就那么开始过起了太平日子。
而我心中的忧虑却在不断增大,关键问题还是找不到突破点,用人惟旧这种传统似乎更加顽固了,老贵族集团在这刀甲入库,马放南山的好日子里获得的利益越来越大,妥妥的阶级隔离了,但王族与贵族们,贵族们之间的潜在间隙倒是有机会可以利用起来。
同时基层事务更加依赖于各族,虽然高效、低成本,但王权对基层的控制越来越失控,而众人集团在这无为而治的大背景下规模并未得到扩大,与此对应的是随着经济整体复苏,各族的实力也进一步增强,这要是内斗起来。。。。。。想想都头疼。
还有两个更头疼的麻烦,一个是之前分封制度的随意性和不成熟,太过功利,打下一个地方,自己没人没精力,就分给一个族,要不然就是给一个归服的方国封了个名头,不成体系,没有统属原则,一旦发生点突发事件,又没有当地的组织力量应对,搞到最后,还是得中央加其他地方调动资源处置,又是损耗国力又是进一步加强其他族或方国话语权。而这种方式用太久了,都成习惯了,一时半会毫无办法改变。
第二个就是商人骨子里的征伐欲望,简直和喝酒一样,都是天生的,这也没办法,毕竟商从开国之初到现在这个规模,纯粹靠武力而来,面对征服地的反抗,处置方法简单粗暴,就是杀戮,还直接上升到祭祀牺牲上,都已经融入血脉了。
面对这些麻烦,我是毫无应对招数,看来3000年后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回到史前,想操控一个国家还真不是个普通人能干的活。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我还是回封地吧,躲进小屯成一统,哪管春夏与秋冬。
可世间哪有安得双全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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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又揍了载?”我挠着头看着来告状的渔。
“跃哥老是打载弟,母你要管管。”可爱少女渔皱着眉头,一副小大人模样般说道。
被闺女教育了,老老实实接受批评吧,一边让人去把两熊孩子拖过来,一边向渔打听缘由。
没办法,这三个小家伙在我这里全部放养,一天到晚不见人,反而渔作为跃的妹妹,载的姐姐倒成为三孩子的话事人了。
事情不大,就是载黏着跃去玩,而跃毕竟大多了,哪能和载玩到一块去,被烦得不要不要的,一时火气来了,就把载给揍了,话说回来,这是第几次了?载这小子怎么不记打啊?是不是名字没起好啊?载?栽?一听就是倒霉蛋的样子?这破名字昭是怎么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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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批评完,看着跃一脸无所谓,载继续屁颠屁颠跟着跃跑,渔垮这个脸走了。我不得不叹气,育儿教育何其难啊。
熊孩子的小麻烦刚处理掉,目夷又过来了。
“啥?昭出车祸了!”我一脸震惊。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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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赶到殷都,看到包了个粽子头的昭,只感觉好笑,喂,这位阿三兄弟,你几时过来的?
又是一个突发的小事情,苟在宫里的昭静极思动,觉得再苟下去,全身英武之气都要溃散干净了,这几天张罗着出去打猎,还邀请我一起去Happy,我当时嫌烦,就没搭理,结果。。。。。。果然不去是对的。
扯远了,昭的打猎小队开局不错,各出场人员也兴奋了,在发现一头野牛后,开始了攀比,昭的马车首当其冲,后续数辆马车紧跟,誓要先捕获这头倒霉的野牛。就这么追着,已经与昭并驾齐驱的一辆马车突然失控,啪唧一声撞了上来,这辆马车的驾驶员叶嗖的一下飞了,而昭啪的一声头磕车上,帮昭驾车的子央也倒霉的直接摔下车。
万幸没有人挂掉,肇事车辆驾驶员叶据说断了肋骨和臂骨,受害者子央说是臀骨破裂,髋骨移位,昭算最轻的,只撞了个包出来,奈何小疾臣不同意不包扎。
摇着头安慰完一脸郁闷的昭后,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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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打猎打到了大象?”我今天怎么老是受刺激啊!注2
不对,子你去打猎不是和昭一起啊?
我好奇的扭头看昭,昭郁闷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原来还真是一起去打猎的,只是分开了,昭这边车队追牛去了,子这边马队看追牛人太多,就自己找别的猎物,结果,好嘛!
我憋着笑对昭说道:“看来王组织的捕猎还是很成功嘛!”
昭闻言气息都粗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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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离开宫殿的我还是没能憋住笑,子在一旁哭丧个脸看着我。
等等,我笑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大象?河南居然有大象?
再想起后世云南野象出来巡山,各地戒严封路的情况,这象群的破坏力怕是高过野猪N个段位吧,这地方要是有象的话,那各地的农垦不是太不安全了吗?
赶紧问子,一问才知,不但有,而且还多,要不然这象牙哪里来的,话说,我咋就没见过呢?还是不见了的好,这吨位,这智商,不惹为妙!难怪河南自古要称豫啊。
话说这事情就是不经念叨。
我还没有出殷都,喜已经匆匆的跑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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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羊跑了?”我感觉今天是倒了大霉了。
殷都周边的马场旁的羊圈不知怎么坏掉了,一群羊胜利大逃亡,喜正好在巡视马场,得知我来了殷都,赶紧过来告知。
我无语的看着喜,跑了抓啊,和我说有啥用啊?
不过,既然收到消息了,那就去看看吧。
倒霉的子和喜和我,三人来到了圈栏处,这一看现场,我和子面面相觑,一个长方形的木制围栏直接来了一个贯通破口,地上密密麻麻的羊蹄印上,几个硕大的象蹄是那么的显眼。
“看羊的人呢?”我哆哆嗦嗦问道。
喜也哆嗦着说道:“今日从豕,人都去帮忙了。”
从豕?一个新词。
等喜把一脸迷惑的我带到这从豕现场,好家伙,我要连呼几声好家伙,这不是给猪动小手术吗?这商朝人居然会这个了?嗯,不对啊,那我第一餐吃的猪肉怎么不像是做过小手术的产品啊?
等喜把豕司叫过来给我这么一讲,明白了,宫刑这个技术已经在商朝广泛使用了,那么够胆给人用,自然动物实验少不了,不但阉猪、连牛、马都未能幸免,因为,商人已经在实验中发现,阉过的猪骨细多肉,牛、马变得温顺。同时,在长期的实践下,不但公的能割,连母的也惨遭黑手,而且,按这个豕司说,无论公母,割了就都温顺了,好饲养多了。注3
听得我直抹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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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子去找破坏羊圈的野象报仇,安排喜统计损失,我悻悻地返回小屯。
边走边想,怎么感觉要出事啊?
注1:《合集》10405,癸子(巳)卜,?鼎(貞):旬亡(憂)。王(占)曰:“乃茲亦?(有)求(咎),若。”甲午王往逐兕,小臣,馬硪,王車,子央亦(顛)。
注2:《合集》10222,今夕其雨。…其雨。之夕允不雨。隻(獲)象。
注3:豕司,外廷官,事务性职官,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