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阙心态极好,但沈宴然和裴言则却没那么乐观。
若是此事与宁安侯府无关,秦元琛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他们面前提。
再加上宁安侯曾带大军镇守南境数年,强行压下景国无数次入侵,打得景国皇室不得不与燕朝定下盟约,百年修好。
说不定在景国人眼里,燕朝若是没了宁安侯,南境边防轻易可破。
而当前,宁安侯府唯一可离间的弱点,不就是一无未婚妻二无相好的裴知阙?
毕竟,枕头风一招用对了地方,用对了人,效果或可翻上数百倍。
沈宴然回忆了一番原著,没有想起相关的剧情。
她沉默了半天:“该不会......景国公主打的幌子就是我三哥吧。”
裴知阙一怔,脸上多出一丝难以置信。
“不是......我无才又无德,她看上我什么了?”
小妹的猜测毫无依据!
无才又无德?
沈宴然顿了顿,知道肯定是崔家姑娘的退亲书上直言写明的,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难怪一向待各家有分有寸的沈蝉雾会私底下做出那般评价。
她定定神,盯着吭哧吭哧吃着东西的裴知阙:“你的身份。”
说来真是好笑。
芙蕖一个安澜国公主,看上的是身为权臣之孙的沈谨思,甚至不惜主动献身勾引。
而这位景国公主,又看上了身为南境镇守将领之子的裴知阙,还未到京城,和亲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难不成一南一北两个国家,私底下达成了某些协议,或是得了同一人的指点,不约而同选择从内部瓦解燕朝。
裴知阙噗嗤笑出声:“他们怎么确定我会看上她?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清楚自己喜好什么类型的女子。”
秦元琛摇摇头:“不必知道。”
请元帝强行赐婚,让裴知阙不得不娶就行。
之后的种种,就属于家庭内部纷争。
且只要景国公主提出此事,元帝定会对宁安侯府的忠诚产生怀疑。
即便面上赐下婚约,心底也不会停下猜测揣度的念头。
裴言则面容严肃:“此事,不好处理。”
轻则不好让对方退却,重则......恐会引起两国之间的纷争。
裴知阙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扑到裴言则脚下,抱着他的腿惨叫:
“大哥!救我!小妹!救我!殿下!救救我啊!”
他真的不介意一直没相好不成亲的!
“三位,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们说,我今天就往北边跑,不破安澜誓不回如何?”
裴言则闭了闭眼。
沈宴然面无表情:“正好,等你破了安澜回来当天,双喜临门。”
要知道现在他们的婚事可不单单捏在宁安侯夫妇手中,更是捏在元帝手中。
若是元帝被足够的利益打动,他可不管裴知阙喜不喜欢,一道圣旨赐下,景国公主就能顺顺当当的进门。
宁安侯还无法拒绝。
裴知阙心如死灰,手沿着裴言则结实的小腿一寸一寸往下滑: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实在不行,就说我好断袖分桃?亦或风流成性?再不济,我可以出家三年!”
沈宴然失笑,爱好热闹的裴知阙决意出家,也是痛下了决心。
裴言则一脚踹开他:“你不要污了宁安侯府的名声就行。”
他和沈京越都还要娶妻呢。
裴知阙安详地躺在地板上,心平气和地问:“大哥,明明是你跟着爹上了沙场,为何她没看上你。”
裴言则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我有未婚妻,对了,你大嫂今年夏天就能出孝,你可别给我闹出大事来。”
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裴知阙叹了口气,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你们......都不是人!”
压根无法体谅他的惶恐与不安。
燕朝的驸马他都不想当,何必去当敌对国景国的驸马?!
闲着没事干吗?
他严重怀疑太子此行是专门来给他添堵的!
就为了......为了......
裴言则嫌弃地踢了他两脚:“殿下面前,仪态要端正!”
不等裴知阙骂骂咧咧爬起来,秦元琛轻笑:“此事,有可解之法。”
“哦?”
三人同时抬眸望去。
“那位之所以选裴三哥,就是当前的他最有价值,于景国最有利可图。”
裴知阙双手环胸臭着脸,谁是你裴三哥!
休想潜移默化地感化他!
秦元琛没有在意,继续盯着沈宴然道:“只要让景国觉得另外的人更加有用,三哥的困境就不解自破。”
元帝年纪大了,说句不好听的不定哪天就没了。
而储君可换,皇子不定哪个能笑到最后。
好端端一个公主,即便是个弃子,也要发挥最大的作用。
京城中三位大将互相制衡,新帝登基,暂时也不会动摇一国之根基。
起码在宁安侯这一代,宁安侯府暂时无忧。
沈宴然循着他的思路,扒拉着几位将军的后人,脑海突然一亮:“徐妄白?”
他年纪虽小了些,心思不定,但好色,且比起裴知阙来说,更易被勾引。
秦元琛摇摇头:“他也不聪明。”
还是不坑他了。
裴知阙面无表情:“什么叫‘也不聪明’?”
秦元琛泰然自若笑了笑。
裴言则平静道:“且,比起其他皇子,母族被陛下厌弃的那位,会更加着急。”
秦元琛与裴言则默契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妹啊,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裴知阙默默凑近。
沈宴然拍拍他的脑袋:“三哥,你......的确不怎么聪明。”
难怪裴言则在八岁时,就是宁安侯府铁板钉钉的世子。
裴知阙哼了一声,埋头继续吃饭。
次日早朝后,整个京城都得知了景国公主前来和亲的大事。
沈宴然边翻着医书,边听着前来拜访的楚云琅叽叽呱呱跟溪汀溪芷聊着天。
“听闻这位景国公主可是出了名的貌美,此番来势汹汹,也不知目的在谁。”
“还能是谁,不定是那几位皇子呗。”
“非也非也......”
沈宴然听得头都大了,把书一盖,走出房内正准备参与聊天,不料官燕匆匆前来:
“掌柜,有个女子意外被烧毁了脸,想让你去帮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