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
裴言则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若楚云琅不带丫鬟四处走只能算是小孩子胡闹,太子独自一人出现的庙会上,就算得上是思虑不周了。
秦元琛要是在举办十几天持续到元宵当天的庙会上出了什么事,整个朝廷都得震上三震,各个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秦元琛随意抬手示意有暗卫藏跟在身后,深邃的视线紧盯着朦胧灯火下的沈宴然一动不动。
直到裴知阙等人齐齐走上前,半是恭敬半是遮掩地行了礼,他方回过神:“近日休沐,不必上值,你们各自去玩儿吧。”
裴知阙与沈宴然对视了一眼,迈步走到秦元琛身边,面朝周致远等人:“你们去玩吧,我,愿意主动留下来跟公子一道赏庙会!”
至于裴言则,不用问都知道他会尽职尽责地跟着太子,即便秦元琛并不需要。
周致远空出一只手扯了扯楚云琅的衣袖:“要不我们......”
走?
要是换个时机,他肯定冲上去拍马屁讨好太子,但今日.......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楚云琅拍开他的爪子,视线来回在寒暄的秦元琛和沈宴然脸上逡巡:“她可真好看,这位公子也......唔?唔唔!”
周致远轻轻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出冒犯的话:“要不我们明日去宁安侯府拜访?”
楚云琅气呼呼推开他的手:“可我想再四处逛逛。”
难得回京,她还没看过瘾呢!
周致远脸色变换了一阵,一咬牙:“我.....我们也想再逛逛。”
无论太子说什么,他都要跟上沈宴然。
否则到手的未婚妻就要生气了!
宁若离没有出声,但往里靠近了些,默默用行动表明自己的选择。
秦元琛一一扫过灯火下的数张脸,面无表情。
沈宴然抬手将手中的鱼灯递了过去:“公子,好看吗?”
秦元琛收回视线,默默接过鱼灯,盯着沈宴然的脸,半晌后回道:“好看。”
沈宴然遥遥一指周致远:“他猜的灯谜。”
秦元琛脸上的笑容僵住,定定盯着周致远,挥手将鱼灯塞了过去:“鱼灯一般。”
他状似无意地带着沈宴然来到一家最大的花灯铺子前,裴言则和裴知阙默默帮他挤开围堵的人。
“你喜欢哪一个?”
沈宴然不想挑战他的文学底蕴,挑了盏续接古诗的花灯。
沈宴然仔细打量着花灯上的字迹:“‘......,未语可知心?’”
秦元琛深深望了她一眼,慢吞吞接了上一句:“‘相见情已深’”
沈宴然怔住,下意识回望了过去。
那双眸子里的深意,她看不懂。
花灯铺子老板瞅瞅静静对视的二人,恍然大悟:“公子,姑娘,给。祝白首如故!”
沈宴然轻咳了一声,转过头接过花灯,没有在意铺子老板的话,强硬将花灯塞到秦元琛手中:
“公子可还有想要的?”
秦元琛盯着她看了半晌,移开视线,没有说出那一句‘有’。
十几人浩浩荡荡走在庙会中,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楚云琅躲在最后,跟周致远咬着耳朵:“......你的意思是,这位咳咳,跟沈姐姐有些不可捉摸的关系?”
周致远点点头:“你没看出来他们间的氛围很是微妙吗?我敢打赌,彼此心照不宣,但因为某种缘由,或者某种顾忌,两人都不好主动开口。”
宁若离冷不丁插话:“你哪来如此丰富的经验?”
正在打量沈宴然的楚云琅当即眼睛一眯,气呼呼抛下周致远走上前。
周致远一脸茫然:“我......我从书里看到的啊!”
啊啊啊啊!
他一把扼住宁若离的脖子,使劲掐着他:“亏我还拿你当过命的兄弟,你就是这么坑我的?”
要是楚云琅信了,跟他离心......
周致远眼里泛起绝望。
宁若离好笑地挣脱开,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后坦然道:“京城里从来没有你的风流韵事,楚家定是仔细查过了的,才会让你带楚姑娘来庙会加深感情。”
“你与其在这里哀怨叹惋,不如白天多温温书,春闱过后光明正大风风光光把她娶进门。”
周致远气呼呼瞪了他一眼,加快脚步继续凑在楚云琅身边。
沈宴然身后,裴知阙不知给自家大哥使了多少眼色,却连半个都没接回。
他纠结地望着不顾自身形象,捧着糖糕供自家小妹吃的太子,陷入无穷的挣扎中。
隐晦的目光又一次抛给了瞎子,裴知阙叹了口气,忽然想开了:
爱咋咋。
万事与他无关。
他就盼着尽快封官,像大哥和亲爹一样,去北疆或南境为国征战,扬名立万!
沈宴然颇为自然地吃下一块糖糕,看秦元琛动作不方便,顺手给他喂了一块。
秦元琛下意识咬下。
数息后,两人同时愣了会儿,错开了视线。
“公子,前面那家酒楼里的葱泼兔、紫苏虾味道堪称一绝,要不去试试?”
走了许久,是时候歇歇脚了。
秦元琛默不作声地点头。
裴知阙趁机凑到大哥裴言则耳边,小声道:“大哥!你快看啊!”
有人想在他们面前追求小妹!
裴言则一把推开他,面容严肃:“管好你自己。”
裴知阙心碎了一地,板着脸走入厢房,板着脸坐下,板着脸自行沏茶喝茶。
裴言则站在门口,以防有不轨之心行刺杀之事。
沈宴然猛然想起口口声声说着想刺杀太子的柳三刀,遗憾摇摇头:
让他不跟自己出门游玩,错过了刺杀的大好时机!
其他人另外开了间厢房,欢快地饮酒玩乐。
听着隔壁厢房传来的起哄玩笑声,沈宴然无奈一笑,见秦元琛微微蹙眉,她轻声开口:
“殿下今日似乎兴致不错。”
他往年可少有参加庙会灯会的。
秦元琛扫了眼裴知阙:“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有南境官员来报,景国小公主前来庆贺,顺便......和亲。”
裴知阙面无表情,丝毫没将秦元琛的眼神放在心上。
两国之间的和亲,再如何也轮不到他。
反而是几位皇子,为增加自己的筹码,怕是要打破脑袋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