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大夫自信地写下一味味药材,抬手示意换下一个的时候,忍不住偏头看向慢吞吞的沈宴然。
他得意一笑,继续埋头飞速落笔。
哼,就一副貌美的皮囊能看,她懂什么医术?!
也只能糊弄些不懂行的人。
今日就要她原形毕露!
不知过去多久,厚重的鼓声响起。
沈宴然停下笔,将写满字的纸张整齐摊开,任由仆从收上去,静静等待几位大夫当场评改宣判。
中间可供大夫们休息。
溪汀溪芷连忙上前,待沈宴然喝完热茶后,一个揉手一个按肩。
上首专心批改偶尔抬头的老大夫:“......”
一帮无聊坐在桌前的年轻大夫:“......”
周围的百姓:“......”
小宋大夫气极反笑,索性快步上前,嘲讽道:“你这是来游玩,还是来考试的?”
沈宴然还记得他刚刚鼓着眼睛瞪人呢,眼皮都不抬,懒得回应。
“你!你等着!”
小宋大夫放完狠话,灰溜溜走回了原位。
沈宴然的视线在那几名医女身上停留半晌,开始闭目养神。
小半个时辰过去,宋大夫轻轻敲了敲桌子,让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安静下来。
“此次,有五名医者全对,分别是宋致、官燕、安久......沈宴然。”
宋大夫接下来的话已完全听不进去,小宋大夫宋致得意的表情凝在脸上,收敛了眼里的轻慢,露出几分凝重。
他当然明白能在五息内辨认出药材并写下的难度有多大。
官燕安久等人都是医药世家,自身底蕴强,他并不怀疑他们的能力。
纵使官燕是女子身份。
但沈宴然不同,她明明是个世家小姐,也就闲暇时看看医书,怎么可能会跟他们不分伯仲?
宋致没忍住又看了沈宴然几眼。
沈宴然心底也有几分讶异。
宋致这个名字,她可不陌生。
虞琼枝手底下有谋士,自然也有得用的大夫。
这位宋致,就是她最信任的大夫。
但原著里没写虞琼枝是何时认识的宋致,也没写明如何认识的。
她忍不住抬头环视四周,试图找出那位‘活死人,医白骨’的绝世神医。
第一轮识药过后,辨认药材不到半数的医者被一一清退,走的时候都是闷闷不乐,满脸郁气。
为此次医术小试添了几抹紧张的氛围。
留下的医者都是表情凝重,压根认不出哪位是宋致。
另一位老大夫敲敲桌面:“第二轮,策问。”
见数名医者表情紧绷,老大夫笑了笑:“放心,不是科举时那等策问,但形势差不多。每人会得一份有关医术的问题,问题或多或少,全凭运气。”
“你们有三炷香的时间,一一写下答案。得分不过三分之二者,出局。”
老大夫大手一挥,每张桌子前面走来一个随从,呈上折叠好满是字迹的纸张后离开。
沈宴然垂眸盯着第一个问题:能治伤风的药材或方法有哪些?按回答数量给分。
沈宴然:“......”
她想也不想,直接提笔写了起来。
台上注意着她的宋大夫捋着胡子一声不吭。
旁边的老大夫凑过来,语气有些不善:“你这次出的题,对未出师的医者可不怎么友好。”
宋大夫瞥了他一眼:“小王啊,为医者,只会些理论知识,不动手行医,可算不上医术不错。”
王大夫悻悻缩回头,没有再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围观的百姓等到揪心。
剩下半炷香的时候,沈宴然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抬手示意已完成。
立时有个随从小心翼翼取走卷稿呈上。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所有医者不约而同加快了下笔速度。
沈宴然想着刚刚那些刁钻古怪的题目,忍不住摇摇头,怜悯地扫了眼周围。
剩下的二十来个人里,能坚持到第三轮的怕是不足十个。
这些问题中,大部分都是医者行医时会遇到的问题。
不算很难,但问的很刁钻。
想全部回答清楚、一一写出来,除非是行医多年,有丰富的看诊经验以及强烈的研究创新精神。
但......沈宴然五岁就跟着祖父行医,这些问题,她经历过无数次。
又喜好钻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对她而言,算不上什么难题。
翻页的哗哗声传来,随从不时下场收卷呈上。
待时间一到,所有人同时停下笔。
再一次围观沈宴然的舒坦享受时,众人已能平心静气地无视,转而探讨谁能夺得前三。
溪芷听着百姓们大声宣扬着宋致、安久等等的行医事迹,忍不住嘟囔:“小姐比他们都强!”
听着她恨不得冲上前大声宣告自己最强,沈宴然摆摆手:“何必逞一时意气?待三轮过去,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自会心服口服。”
溪芷这才表情一松,继续开开心心帮着按肩。
笔一落定,王大夫眼神复杂地瞅了眼沈宴然,甚至怀疑起她收买了宋大夫。
不然怎么答得如此好?!
王大夫咳嗽两声,不说废话:“第二轮第一 沈宴然 甲上,第二名 宋致 甲, 第三名 官燕 甲......”
宋致......宋致不服:“最高不是甲?哪来的甲上?”
王大夫骤然被打断话,脸色难看瞪宋大夫一眼:“她每一题的答案都写超过一两条,由此累积下来,自然是甲上。”
宋致闭了闭眼,气冲冲坐下。
沈宴然扫过宋大夫,又扫了眼性情暴躁这小子,恍然大悟。
原来他就是宋致。
沈宴然没忍住细细打量了他几眼,得来一个白眼后,忍不住疑惑。
看着,跟书里的描写一点都不像。
名次一一念定后,现场留下来的医者不过八人,其中有三位女子。
围观百姓纳了闷,面面相觑,都不敢再随意乱猜。
休息片刻后,院里的桌子一一撤去,八名病人被抬了上来。
各个都是奄奄一息,瞧着脸色苍白虚弱,不日就将驾鹤而去。
留下的好几名医者白了脸。
宋大夫言简意赅:“第三轮,看诊救人。限时,一个时辰。可动用任何手段,任何方式,只要能救下人,就算赢。”
沈宴然半蹲下身子,一一看过脸色、眼白、舌苔后,探上脉象。
半晌,她眼睛微眯,偏头看向笑呵呵的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