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陈王府发生意外,又或是被虞琼枝刺激到了,沈宴然像换了个人,跟家人关系亲近不少。
若是换了以前,沈蝉雾可不敢如此发问,生怕刺激到了小女儿。
沈宴然无意识在太子和三皇子间对比片刻,很想说若是可以,她宁愿选择秦元琛。
虽然人疯了些,举止张扬了些,行事霸道了些,但他长得好呀。
且生母已去,再如何也不至于像继后一般,傻啦吧唧的给重臣之女送上有毒的白玉镯。
但沈宴然不敢说。
况且若是真的能选,她谁也不想要。
这具身体还没到十六岁!
如此年轻就成婚,犯法的吧?!
见沈宴然装傻傻笑,沈蝉雾再次轻叹了口气:“也是,太后那边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京城里贵女美人多了去,太后为何硬要三皇子娶宴然?
还不是看上了宁安侯府的家世以及沈家的权势?
不过......爹爹和侯爷早就坚定了立场,不会助力扶持任何皇子。
日后太后发现多年的盘算落空,受欺负受委屈的,还是她家宴然。
想到太后,沈蝉雾忽然眸子一闪:“听说你不久前治好了太后的心梗?”
“都是谣言,”沈宴然皱着眉,放低声音道:“太后怕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亏心事,连日里没睡个好觉,神经衰弱,加上身上积累下来的小毛病,就闹出了心梗的说法。”
“实际上并没有大碍,我......照着书上写的扎了针,”
实际上是医案中先辈们流传下来的一套专治睡不着的扎针手法。
“疏通穴道,治好了她身上的小毛病,又松弛睡穴后,就无甚大碍了。”
太医署里的太医都瞧出来太后不是心梗,但人在皇宫身不由己,又不懂催眠或疗愈心理,只单纯松弛神经,效果当然寥寥。
沈蝉雾似有所感地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倒是沈宴然心血来潮:“娘,要不我帮你把把脉?我可厉害了。”
沈蝉雾好笑地伸出手:“行,娘正好身子不适,想请大夫来瞧瞧。”
沈宴然手指搭在沈蝉雾的脉上,慵懒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娘,你生我和三哥前,是不是经常久睡不醒?甚至情绪不甚正常?”
沈蝉雾心里一个咯噔:“是,但大夫看了,说是生你大哥二哥时伤了身子,元气不足。但生完孩子后,情况好了不少。”
沈宴然收回手,无意识摸上左脸,语气森冷:“不是元气不足,是被人下了毒。”
早先时候她就觉得原身左脸上的胎记不太对,怕是不知什么时候意外中了毒。
哪曾想这毒是在出生前种在沈蝉雾身上的,又在出生后遗留到了原主身上。
下毒之人心肠歹毒,是做着一尸三命的打算。
沈蝉雾攥紧拳头,眸中带着愧疚地望着沈宴然,显然也想清了沈宴然脸上诡异胎记的由来。
因着这丑陋的胎记,沈宴然从小被同龄人欺负排挤,养成了明面跋扈张扬,实则怯懦胆小的性子。
跟家里人关系不睦,又被虞琼枝花样洗脑,屁颠颠跟在她身后。
哪能想到,原来沈宴然可以不用受这些罪,得这些委屈。
“娘,你把三哥叫回来让我看看,可别他的身上也带着隐患。”
裴知阙面上、身上是没什么问题,就怕他毒入脑子,影响智商不得考中科举。
寒窗苦读十数载,却因毒而无法考中,这不得气死。
沈蝉雾稳定住情绪:“太学再过几日就要休沐,我唤他回来一趟。”
宁安侯府中没几个读书人,裴知阙若是想温习功课,都是直接去沈家的。
沈宴然单手点着桌子:“我找时间帮爹爹、大哥二哥都看看……也不知是谁如此心狠。”
沈蝉雾眸子闪闪:“陈王府事了,你大哥已赶回校场训练,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陈王府事了?结果如何?”
毕竟是穿越后的第一站,沈宴然心里多少有些关心。
沈蝉雾犹豫地望了她两眼,语气带着晦涩:“虞琼枝的丫鬟素月被人收买,贿赂陈王府里所有侍卫下药。”
“因牵扯到太子,陈王罚闭门三月,并换了一批侍卫。”
说是换了一批,实则是死了一批。
裴言则主张杀了幕后黑手。
但太子派来的人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找不到真凶,自个儿动手杀了守在陈王府侧室外的所有侍卫。
沈宴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在素月被杀的时候就已猜测到了结果。
当真不愧是虞琼枝,不愧是女主,扫尾扫得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痕迹的。
倒是陈王府立场不明。
说是投靠了三皇子,太子又为何知道暗道?
若投奔了太子,陈王府里的侍卫又为何要帮虞琼枝做事?
沈宴然按了按脑瓜,决定放下心中的疑惑,先将沈蝉雾的身体调理好。
“娘,事已至此,我们也无能为力。我给你开些药材,你让玉恒买来,每日熬制一次,排排体内的残毒。”
沈蝉雾笑着点头,而后从衣袖里抽出几张契子:“拿去,都是你的铺子,自个儿管着去。”
沈宴然无奈接下,写下沈蝉雾排毒需要的药材和熬制方法,认命跟着溪兰去巡视自己手下的产业。
*
沈家世代清贵,送来的嫁妆里有五间铺子,其中适合女儿家的脂粉铺、银楼以及一间酒楼都在沈宴然手底下,由溪兰帮着管着。
而宁安侯补了两间南北杂货铺以及城外两处庄子。
目前最赚钱的就是脂粉铺和银楼。
毕竟京城有钱人多,随随便便买上些极品胭脂头面,价钱都是不菲。
溪兰满脸开心地解说铺子日常进账以及南来北往置办货物时的新鲜事。
溪汀溪芷鲜少出过远门,听得津津有味。
沈宴然半探着头,望向门庭若市的今宴脂粉铺,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蝉雾对原主也算尽心,知晓她一直困于脸上的丑陋疤痕,特意命人四处收集效果好的铅粉与英粉。
下了马车,溪兰歉意离开,前去帮忙处理杂事。
沈宴然带着溪汀溪芷在前面寻摸喜爱的胭脂粉饼,不想有人指着沈宴然嘲讽:
“夫人您看,那人脸上的疤痕如此丑陋,出门也不知带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