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守义气用手指指着吴良的脸大骂:“你还有没有丝毫的良知?它就算是一只畜生,那也是一条生命,何况它还即将生产。这是多少条的生命,你都不在乎的么?”
吴良顿了顿手里剥皮的动作,看一眼手臂上露出来的巨大伤疤,用沾染鲜血的手指拽了拽衣服,把那丑陋的伤疤覆盖住。
只要看不见这伤疤,就想不到在前几年灾荒年间那些人欺负他孤苦伶仃、无父无母,把他按在地上放他的鲜血,割他身上的肉的事情。
要不是他命大,被一个老头大声制止,让那些人停手,不然就报官。
那些人不甘心就此收手,老头告诉他们,前面拐过一条街,在郑府门前正在施粥,你们去晚就没有了。
那些人露出迟疑之色,老头扔下怀里揣好的两个白面馒头丢在地上,那些人转身疯抢地上的馒头。
丝毫不在意的用沾满鲜血的手指,抓住馒头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
老头告诉他们自己没有说谎,这馒头也是那里领的,馒头数量少,去晚没有可别怪他。
那些人才彻底放过他,转身跑去郑府门前。
老头用两个馒头把他救下来后,递给他一把止血的草药。
否则他早就被吃光血肉扔在哪个山林里,骨头渣都不剩下。
那时他已经失血过多,眼睛都不大睁得开,看不清老头的长相,只记得老头背着一个大竹筐。竹筐上面有一个蓝色的风铃,叮当叮当声音特别悦耳。
自那以后他吴良就不再有人性这东西,只要能让自己活下来,其他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情?更何况它们还不是人。
吴良神情嘲讽,吐掉嘴里面叼着的草根,眼睛斜睨的看着这个声名远播的大善人。
“我的名字就叫吴良,等于没有良知。只要不是我自己的命,我都不在乎,别说是几只黄鼠狼,就算是人,我也不在乎。都死光了才好,这世界才清净。”
他手脚麻利的把皮子都剥掉,那些尸体被他踢了两脚,假装好心的道:“郑大善人,皮我拿走,这肉就送给你。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些黄鼠狼若真要报复,你也逃不掉!哈哈哈哈。”
郑守义气的跺脚,伸手指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吴良把皮子背在身上,心情很好的边走边唱:“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吸引人。伸手摸姐小嘴儿,婴婴眼睛笑微微……。”
郑守义看他已经走远,叹气回到自己最开始采药的地方,自己的竹筐还在那里。
还好在山林之中没有人,竹筐安静的立在原处。
他看一眼天色,背起装满药材的竹筐朝着山下走去。
走到山下市集,刚好看见吴良正在跟人交易黄鼠狼的皮毛。
他们貌似谈好价,吴良把皮毛递到那人手里。
郑守义冷哼一声,不再细看,他快步经过他们面前。
一阵微风吹来,竹筐旁边挂着的风铃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声音吸引到吴良,他抬眼看一眼那个蓝色风铃,似有触动,眼底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随后他微微低头,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跟买主挥手再见。
确定买主上了自家马车后,他尾随着郑守义来到一个普通房子外面,亲眼看见他背着背包走了进去。
在那天晚上,郑守义回家刚躺下,就看见窗户上趴着一只巨大的黄鼠狼虚影。
黄鼠狼伸出爪子轻轻一划,就把薄薄的窗户纸划破,外面的冷风顺着破坏的窗纸吹了进来。
黄鼠狼的眼睛隔着破烂的窗户看着郑守义的眼睛,那眼神充满怨毒之色。
奸细愤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来:“你助纣为虐,我们两个无冤无仇,你却伤我性命。郑守义,你不是自诩是大善人么?你为什么不自杀偿命?还活着做什么?”
郑守义惊慌失措的大叫出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就误伤你。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哈哈哈哈,误伤?轻飘飘的一句误伤就想要把这一切一笔勾销么?你休想!我原谅你,谁又能让我们一家六口死而复生?你和吴良两个人,谁都跑不掉。我会追杀折磨你们一生一世,就算你们堕入阿鼻地狱,我也绝不原谅!”
郑守义看见那只黄鼠狼即将要破窗而进,他吓的顾不上穿鞋子,连忙向外面跑去。
吴良自从看见那个蓝色风铃后就没有了去烟花巷寻欢作乐的心思,他下意识的守在郑守义家门口。
正在沉思想事情时,看见郑守义光脚惊慌失措、面色惨白的跑出来。
他边跑边脱自己的衣服,状态疯癫,嘴角流露出傻笑。
他脱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衣服避体,傍晚道路上面的人还没有全部回家,看见郑守义这个样子都不忍直视。
男人会捂住女人的眼睛,“别看,容易长针眼,平时一个道貌岸然老好人的样子,想不到骨子里竟是这样的人。”
“我们真是看错他,他竟然是这样的登徒子,报官抓他。”
郑守义仿佛是听不见周围人对他议论的声音,他径直的跑进山里。
来到白天那黄鼠狼死掉的地方,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磕头,似是要把自己磕死在那里。
吴良一路追随找到他,上前用力拉郑守义的手臂,却拉不动。
此刻黄鼠狼带着三个小黄鼠狼站在郑守义的对面阴冷的笑着。
吴良吐了一口唾沫,嘴里骂道:“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东西,你们的皮是我剥的,有本事冲我来。欺负老实人,算什么本事?”
“谁让你的命格特殊呢!我们不能近你的身,你如果想要救他,当着我们尸体的面前自杀谢罪,我们就放过你的同伴!”
“他才不是小爷的同伴,死了才好呢!”
“是么?那就让他死掉,他本来也是凶手之一!”
眼看着郑守义就要自己把自己磕死,吴良妥协:“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