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老人说,今年的初雪来的晚。
如果这个冬天下的雪不多,来年容易旱。
身为淞沪人,能见到大雪的机会不多,陆家明和赵露西高兴的满院子撒欢。
林珍娜冷眼瞧着,拒不参与,心里默默鄙视他俩幼稚。
丝毫不记得当初自己来东北上学,第一次看见鹅毛大雪时,也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那个时候在东北,堆雪人是可以成为艺术的。
哈市每年都会举办国际冰雕比赛,参赛的大多是本地学艺术的大学生。
打雪仗是要先问问对方有没有医保的,因为大家打着打着就急眼,往死里打那种。
雪看多了眼睛容易花,林珍娜闲来无事把隔壁客房收拾出来。
因为之前屋里有什么摆设已经被大家看到了,所以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收回系统背包,只能把东西都堆到墙角去。
屋子里摆满了架子,一排排的木槽等着她‘开疆扩土’。
“统子,给我搜最便宜的育苗盆。”
【宿主,您能大气点不?咱买个好点的才多少钱呐。】
“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麻烦宿主看看你的余额再说这话吧。】
“不看,都是小钱儿。”
【一个小目标才是大钱呗?】
“那倒也不是,能全款买车就很好。”
【飞鸽、凤凰、永久、红旗、金鹿、金狮、东方红,最便宜的红旗牌只要146块华夏币,折合星币29200。】
“自行车也叫车?我喜欢的是Ferrari,最正的红色,车门一打开是小翅膀那种!”
【宿主你在驴我!】
“我没有,我死之前真的给自己定了一辆他家超级漂亮的跑车,就是可惜没等提车呢,我先嘎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我的钱都花出去了,要是人死了钱还在,更闹心!”
【宿主,你的消费积分不够,还不能开启汽车交易市场,该怎么做,你懂的~】
“闭嘴,给我把嘴闭上!赶紧给我搜育苗盆,别耽误老娘搞事业。”
番茄最佳生长温度是20-25度,过热则不宜生长,茄子却要28-30度才能出苗。
辣椒、豇豆、黄瓜、菠菜、胡萝卜、西兰花,这些都各有各的臭毛病。
林珍娜手绘了张表格,把它们的种植要求分文别类整理好,又严格制定了种植计划。
等真动手泡籽的时候,通通忘了个干净。
就一碗水,一包籽,一张厨房纸巾,简单粗暴直接扔进去泡。
“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想活就得自己努力。”
系统里买的菜籽都是她那个时代的产物,比这个时代的品种丰富很多,又经过多次杂交改良,抗病虫害的抵抗力也很优秀。
最近房间愈发冷起来,光靠厨房烧火做饭带来的热气已经不够了。
尤其是四个男的那边,跟正房不连着,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正应了那句话:小伙子睡凉炕,全靠火力旺。
今天下雪,大家自行提了煤抱了柴回屋烧炕,不曾想一会儿的功夫,屋里竟冒出了浓黑烟。
一番鸡飞狗跳过后,肖弋和高栋梁像光之子般拯救了大家。
原来是因为除了他俩,大家都没烧过这种东北大炕。
不是煤添多了,就是点不着煤一直烧木头,屋子熏的都黑了一个度。
林珍娜暂时没有这个困扰,因为她只点了防风炉,没烧炕。
赵露西问她是怎么把煤烧起来的,林珍娜回了她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天赋!”
其实是用喷枪,硬点着的。
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大家挨个请教两个会烧的,终于在天黑之前学会把炕烧起来了。
“林知青...”
“肖知青有事?”
“没事...我帮你再提一桶煤吧,免得半夜炕凉了,屋里没有煤。”
“那就辛苦你了。”
今天把厨房通往卧室火墙的气道给拆开了,再做饭,林珍娜屋里的火墙就会热起来。
她屋里是三面火墙,加上一个防风炉,还烧炕,一时间卧室热的可以穿吊带。
可太热也不好,睡一晚上,第二天清早枕头上蹭了鼻血。
林珍娜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怀疑自己得了白血病,一直到吃完早饭才反应过来,是因为屋子里太干燥,鼻子里毛细血管破裂才流鼻血的。
“林知青,村里来人说咱们这就算正式猫冬了,但村里依旧有能挣工分的活计。
去东边修路一天按八个工分算,修桥南的大坝一天按十个工分算,打草料一天六个工分。”
“你们想去就去,家明不能去,我指着他给我干活呢。”
肖弋这话本就是随便说说,这些天大家各忙各的,已经很久没跟她好好说过话了,所以才病急乱投医。
可陆家明心里却不是滋味,他是真想挣这个工分,却不敢反抗林珍娜的意思。
最近淞沪阴雨连绵,他爸爸的身体又差了几分,吃药的钱也比上个月多了一块二。
“什么时候分粮?”
“应该还得一个月左右,先前秋收的时候我就问过,说每年都是年前分粮,分完当天杀年猪的。”
“杀猪?这边养猪一般要养几个月出栏呀?”
“不是一整年吗?我还真不太清楚。”
“当然不是,养一整年才杀不是亏死了。”
养猪林珍娜不会,但那个世界曾经爆发过一次严重的猪瘟,餐饮业受到冲击。
本来这跟林珍娜没什么关系,可问题就在于,当时自己老板给包养的其中一个小蜜开了两家餐厅,赔的那叫一个血本无归。
老板私下找了自己去给那女的做账,但对方是个绿茶,明明她都是老板鱼塘里的小虾米,却连自己这个打工人都防着。
好像自己一个大好前途的女青年,能看上那个有老婆还包一堆小蜜,生了三个私生女的渣男一样。
关键是因为那场猪瘟,自己一整年都不敢吃猪肉。
忽然,一个不靠谱的想法在脑海里诞生了,明知道不靠谱,但就是挥之不去。
就像今早起床,看到窗帘上的淡黄色小花,突然想起深水埗那家添好运的菠萝包和蟹粉小笼,也是这样黄黄的,嫩嫩的。
想吃,很想吃!
眼下能吃到吗?
暂时不能。
时间久了会忘记吗?
不会!
菠萝包和蟹粉小笼的味道会在脑子里无限循环,为了吃到它们,要想办法努力回城,再找机会去港城,然后才能吃到。
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漫长,或许会有遇到很多困难。
等真吃到的那一天,可能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味道了。
但,并不后悔为此付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