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半条命是什么意思?”关健问。
“我女儿全力一掌,就算打不死那小妮子,也势必会震伤她的心脉。上官瑶华若要保住她爱徒的性命,就得不断的往她身上注入真气。等她真气耗尽之时,就是她们悲花派灭门之日。算起来,也该到时候了。等取道《潜王图》,我们顺便再去一趟花屋坪,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将悲花派的人一个个杀掉。”王凤仪恶狠狠地道。
关健心想:冬荛从小的时候,就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其心机之深,可见一斑。
“《七曜真气》的的确确被我师父烧了,就算把悲花派上下杀干杀净,你也得不到它,何苦要再添杀孽呢?”
“当年若不是她极力主张将我逐出师门,我也落不到如此下场。不杀她,难解我心头之恨。”
当年王凤仪被逐出师门时,李剑川刚拜在上官瑾门下。他对羌人的憎恨是有目共睹的,久而久之,连上官瑶华也对羌人憎恨了起来。
所以,她得知王凤仪跟羌人勾在一块后,直恨的牙痒,立马求着她爹将王凤仪逐出师门。她爹起先还不愿意,但碍于江湖地位和女儿的以死相逼,最终还是含恨将王凤仪逐出了师门。
关健道:“你要是有这个想法,那么《潜王图》我是不会交给你的。”其实,他也没有打算真把《潜王图》交给王凤仪。
“那我就将你们一也杀了。”王凤仪用她那猩红的眼瞪了关健一眼。
那张可怖的脸让他不免有些气馁,于是便重新坐了下去,一边惦记着菱衣的安危,一边想着如何脱身。
他想来想去,最终决定把王凤仪带到他的五万精兵面前,让他的副将段颎来收拾她。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直到相互间连鼻子眼睛都看不清了,王凤仪才下令搭起帐篷,就地驻扎。
药篱第一次风餐露宿,而且还是在笼子里面,难免要埋怨几句,道:“小颖子这个混蛋,什么东西不好偷,非要偷这只死狮子,害得我们来替他遭罪,下次见了他,非骂死他不可。”
“就怕我们见不到他了。”关健道。
“你是说等拿到你那张图后,那个丑太婆会害死我们吗?”药篱低声问道。
“说不好。”
“那你就带着他们兜圈子,千万别把图给她。”
“整天被关在笼子里,像一只小鸟一样,你受得了吗?”
“不对,是一对儿小鸟。哎,只可惜是樊笼中的阶下囚,不像是在天的比翼鸟。再者说,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师妹现在生死不明,你也应该想法子去看看才对。”
关健道沉默了一阵,心想像药篱这样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女孩子,世上真是少有,他紧紧把药篱的手握在手中,道:“是我害了你。”
“是我害了你才对,要不是我非拉着你出来遛那只狮子,咱们也不会被他们抓。”
……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忽然看见远处闪起一片火光,像长龙一般朝着他们的而来。
“快看,有好多人朝这边来了。”菱衣欣喜地道,“我猜一定是小颖子带人来救咱们了。”
关健看着那浩浩荡荡地人马,道:“我看不像。”
王凤仪派出去的探子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嚷道:“祸事了!祸事了!前面来的都是天玄宗的人。”
西羌中有很多宗派,最为显耀的要数天玄宗和应帝宗。
天玄宗在西羌,类似于中原的武林的第一门派,他们不为大族们办事,从来不听西羌大族的管制。
应帝宗则不同,他们除了帮大族们与外邦作战外,诸如暗杀、清除异己、追捕等等事宜,他们都干。
王凤仪虽知天玄宗里高手如云,但仍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呵斥那探子道:“来就来了,有什么可慌张的。”
那探子讨了个没趣,唯唯诺诺地退到部队后方去了,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会脚底抹油。
天玄宗的大队人马说到就到,他们的首领用西羌话叽里咕噜了一阵后,立马有人给王凤仪翻译道:“说他天玄宗的人,问我们是不是应帝宗的。”
王凤仪对译官道:“他是眼睛瞎了么,这么大的一张旗子看不见么?问他什么事?”
译官对那首领道:“我们确实是应帝宗的,我们主人问你有什么事?”
天玄宗那首领道:“我听说你们抓获了一个汉人,这汉人与我们天玄宗有莫大的仇恨,希望你们应帝宗能把这个人交给我们。”
王凤仪冷哼一声,对译官道:“你告诉他,我们是为狼漠大人办事,让他速速离开。”
关健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那个天玄宗的那个首领,发现他正是当初在回魂镇要抓他的那个人。他忽然灵机一动,对桓望峰道:“桓老兄,你还认识那个人吗?”
桓望峰自从重塑容颜后,视力就差了很多,根本看不清天玄宗那个首领的样子,他还以为关健要诬陷他是天玄宗的细作,忙推辞道:“我怎么会认识他?”
“你当真记不起了,当日在回魂镇,不就是他手下的人把你的脸毁了吗?”
桓望峰松了一口气,道:“经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几分像他。”
“他说的那个跟他们有莫大仇恨的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吧?因为当初是你杀了他们的人。”关健道。
桓望峰想起当日的事,确实也无力辩驳,不由的往后缩了一步,躲在人群后面。
关健忍不住好笑,他知道桓望峰是害怕王凤仪把他交给天玄宗的人,可越是如此,他越是高声道:“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指定是冲着你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快老老实实地跟他们回去,别连累了我们去取《潜王图》!”
天玄宗的那个带头的一听“潜王图”三个字,眼睛立马直了,他指着关健,然后用汉语道:“此乃我天玄宗之大敌也。”
关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他见自己计谋得逞,却装作很无辜的样子,道:“我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那首领对王凤仪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羌语,译官赶忙翻译:“他说笼子里正是他们天玄宗一直再找的那个人,让我们赶紧把人交出去。”
“告诉他,这个人是狼漠的人钦点的要犯。”
那首领听了译官的话,道:“你们应帝宗为谁办事,我们天玄宗可不管。总之人我们是要定了,你要识相的话,就赶紧把人留下,别逼我们动手,反伤了和气。”
《潜王图》在汉羌两地地方的传说有很多种,有延年益寿之说,有重塑容颜之说,有助长生不老之说,还有修复断肢之说。
因为西羌人一直想要吞并中原,而且“潜王”二字又颇具暧昧的意味,所以在西羌的大族之间,一直盛传着得《潜王图》者,必得天下的说法。
王凤仪那死鬼丈夫,原是应帝宗的少宗主。他是在游历中原时认识的王凤仪,两人一认识,就不顾一切地爱的死去活来。
至少王凤仪是这样,因为冬荛她爹与她娘结合,多少还带了点意图。
他爹当年游历中原,其实是为了窥测中原的武学。虽然他们应帝宗在西羌部落里名声很大,但在武学上却一直逊了天玄宗一筹。
两宗各自遵守各自的教义,本来互不干预,但由于以玉子绛为首的天玄宗七大高手投奔了大族之后,他们应帝宗的声望就日渐下降,甚至于还受到了玉子绛等人的排挤。
除掉天玄宗七大高手便成了应帝宗最迫切的事情。
但天玄宗的七大高手的武功着实厉害,就算把他们应帝宗所有习武之人集结起来,也奈何不了他们。
所以,他们便决定派一个人到中原去学习汉人的武功,学成之后在教给应帝宗的其他人。
由于冬荛他爹精通汉语,而且武功修为也很不错,所以使命便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到了中原,听说了上官瑾是中原武林的北斗之望,于是便兴冲冲地想要投在上官瑾的门下。
可巧,在途中他结识了王凤仪。二人本来就很对眼儿,可偏偏王凤仪又是上官瑾的弟子,更加让他爱地不能自拔。
但好景不长,他还未正式拜在上官瑾的门下,身份就被人揭穿了。那时汉羌之间的战局尚不明朗,在这风口浪尖上公然与羌人勾结,如何不引起中原武林人士的公愤。
此事引起了一大群武林人士跑到上官瑾家里,要求他诛杀王凤仪和应帝宗的少宗主。
上官瑾迫于无奈只得将王凤仪和冬荛她爹逐出了师门。
冬荛她爹死后,王凤仪便带着他的骨灰和书信来到了西羌,并找到了应帝宗的宗主。应帝宗宗主只有冬荛她爹一个独子,所以王凤仪便成了宗室的继承人。
她当了少宗主后,立下两大宏愿,一是向中原武林复仇,二是光大应帝宗。
所以,像《潜王图》和《七曜真气》这类至宝,她也是志在必得。
她对天玄宗里的那个首领道:“恕难从命!”
那首领听懂了意思,二话不说便抡起大刀策马杀了过来。
王凤仪也不惊慌,持了一对双股剑催动青狮文武上前与之交锋。两人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后,王凤仪虽仗着文武的凶猛,也丝毫没能占到上风。她被关健的一招大悲花杵震伤,并泡在水中一天一夜后,功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关健眼见她落入下风,低声对冬荛道:“你娘不是那人的对手,你放了我,让我去帮帮她。”
冬荛白了她一眼,理也不理一句,闪身到天玄宗那位首领的身后,运动真气,使了一招大悲花杵,只点那人的后脑。
那人忙滚下马鞍,从马的胯下钻过,打了一个滚,跳开了一大段距离,与冬荛母女形成犄角对立之势。
关健见冬荛那一招大悲花杵力道威猛,便知其功力要远在菱衣之上。
他不由的又为菱衣揪心起来,心想自己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冬荛全力一掌,也势必会元气大伤,菱衣又如何经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