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仍跪地不敢起身。
此时日正中天,正是太守午睡的时候,那太守残暴至极,谁若是扰了他的午觉,必没有好果子吃。
关健见众人跪着不动,怒道:“你们当真不怕死吗?”
一衙役道:“大侠下手虽重,仍有九死一生的指望,若扰了太守的觉,则必死无疑,大侠且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做。”
关健忽为这些衙役感到一阵心酸,心想他们为了糊一张口,亦是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道:
“那你们告诉我,太守睡在什么地方,我自行找他去。”
“不劳大驾了。”
一声油腻苍老的声音从中堂外传来,接着便见一架八抬大轿稳如泰山般移了过来。
大轿进入中堂后,便见两个侍女架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儿,从轿中走出。这人便是太守。
那太守穿着短衫,披头散发,眼圈子黑的跟锅底似的,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乜斜着眼,看着关健,慢悠悠地道:“这位壮士,你有何贵干啊?”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告诉你我要干什么。”
“说来听听,看我答的上不能。”
“你为何要抄城北张家?”
“朝廷下令缴收私盐,他张家却囤积居奇,你说该抄不该抄?”
“一派胡言,朝廷不过是下令征收私盐,而且按照盐商缴纳盐的斤两,予以补偿银钱。”
“补偿?你去问问各郡县的盐商,有没有得到补偿。”太守轻蔑地笑道。
“就算不予补偿,你既抄了张家,为何要抓张家父子入狱?”
“张家父子有谋反之心,不得不防。”
“那你为何要霸占张家的闺女。?”
“我何时说过,这纯系污蔑!”竟陵太守反驳道。
关健冷哼一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在朝中的靠山又是谁?”
此时,一个侍女走上前禀告:“空心法师请来了。”
太守点点头,对关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知道我的靠山,还不给我滚下来,待会儿就让你不得好死。”
关健见他气焰猛然高涨,知道他是请了个厉害角色前来。
果然,一个沉着稳重的和尚,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他双手合十,对太守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那太守也双手合十,道:“我佛这次不可慈悲了,这厮猖狂的很,快杀了他。”
空心法师微微颔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上前一步对关健道:“施主,请借一步说话。”
关健笑道:“要打就打,还借什么步,怕把这屋子里的东西毁了吗?”
“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杀生太多,将来进阿鼻地狱,历经六道轮回,岂不痛苦。贫僧不为杀生,只愿化生。渡你一茎所化,立地成佛才是正道。”
关健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们佛家也太小气了,别人不听你的教,就诅咒别人下地狱,遭轮回,岂不可笑?”
“这么说,你非要跟贫僧斗法不可了?”
关健心想:这傻和尚疯言疯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先试试深浅再说。
“斗法我是不会的,斗勇奉陪到底。”
他话音一落,拍案而起,飞身上前,同时运动真气,使一招大悲花杵直戳空心法师的面门而去。
空心法师本还要再劝导劝导关健,万想不到到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他见关健招式凌厉,忙往后退去,同时也暗自运功,伸掌抵住了关健的手指。
只听的“啪啪”两声脆响,空心法师的掌骨被关健的大悲花杵崩断了两根。
他忍着剧痛合起双手,凑到嘴边不住的“阿弥陀佛”,实则是借机往断骨的手掌上呵气。
等疼痛稍微缓解,空心法师道:“这位施主不听教化,放谛听吧。”
太守似乎有些为难,叹了口气,吩咐道:“请谛听来。”
关健正纳闷这谛听是何物时,只见数十人架着一个大铁笼子,吆喝着赶了过来。
铁笼子里,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狮子。
铁笼子被抬进来后,众人慌忙退了出去,并顺手把门窗从外面牢牢锁死。确定无误后,才在门外拉动了拴着笼子机括的绳子。
众人绞碎窗纸,纷纷趴在窗户上朝里看着。笼子的门被打开后,那所谓的地谛听便跳出了铁笼,然后不住地围着关健打转。
太守只希望谛听一口就把关健吃掉,千万不要毁坏了他那富丽堂皇的公堂。
可这谛听丝毫没有斗志,只是不断的围着关健打转。
关健也不怕他,伸手在谛听的颔下抓了抓,谛听吃了痒,卧倒在地上不停的撒欢打滚。
门外众人见了,无不惊掉了下巴,心想这谛听凶猛至极,不见人血向来是不肯回笼的,为何一遇见关健,却跟只狸猫似的。
这自然要归结于走心丸的功效了。
他煞有介事地在那谛听耳边轻轻叮咛了几句,然后放声道:“一会儿谁不听话,你就吃了谁。”然后便赶着谛听往门口走去。
门外见状,一时间四散而逃。谛听吃人的可怖情景他们是见过的,如何不惧?
那太守平日荒淫无度,嗜酒如命,早已是形容枯槁,这一吓,更是屁滚尿流,跑不两步便再也跑不了,他赶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大王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