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做‘幻心散’的毒药?”关健边问菱衣,边偷偷观察王凤仪的神色。
“我曾听碧芮师叔说过,服了幻心散的人,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但是服了这种药后,一般很快就会死掉的。”
关健的心猛地一沉,这女人急急忙忙地往花屋坪赶,难道是因为上官掌门已经中了幻心散吗?
“幻心散奇毒无比,功力要是很浅,或者说根本就没什么功力根本抵不住这种药的毒性,一般在中毒后,很快就会死去。”菱衣继续道。
关健想起上官瑶华昔日的恩情,心中一阵酸楚,他使劲拨着船桨,恨不能立刻赶到花屋坪去。
他对王凤仪道:“这位前辈,你跟上官掌门好歹同门一场,却为了什么《七曜真气》,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吗?”
王凤仪觑眼看着关健,道:“不愧是李剑川的徒弟,这都被你猜到了。”
“那你可知道,《七曜真气》早就被焚毁了。”
王凤仪猛然站立起来,道:“你说什么?”
“《七曜真气》早就被焚毁在你师父坟前了。”
“不可能!”王凤仪怒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上官瑶华怎么会舍得说烧掉?”
“信不信由你。”
“是李剑川给你说的?”
“不错。”
王凤仪冷笑两声,道:“那就更不可信了。你师父老奸巨猾,上官瑶华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一定都留有刻本。”
菱衣在两人的话风中,已听明白了事情的大致情况,对王凤仪道:“我师父心思敏捷,怎么会中你的招。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了。”
“她虽不能把上官掌门怎么样,但要是在悲花派中安排奸细呢?”
王凤仪道:“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我可不敢留你在这世上。”
关健见王凤仪起了杀心,忙丢下船橹,从背后拔出了月凝剑。
王凤仪素知月凝剑的威力,也不敢大意,只见她双手五指箕长,手指莫名长了三寸,然后炫了一番花手,倏然间闪身向前,就要来挠关健的脸。
关健初入江湖,哪里见过这么邪门的武功,他在逼仄的小舟上连退两步,险些掉进了河里。
他见退无可退,赶忙腾空而起,顺手将月凝剑一带,直往王凤仪头顶斩去。
王凤仪略微侧过身,使月凝剑贴着她的鼻尖而去。
关健跟菱衣并肩站在船的一端,王凤仪则站在另一端与之对峙。
菱衣轻声对关健道:“她刚才用的是‘擎苍爪’,是一门邪功,阴毒至极,你小心点。”
王凤仪冷冷道:“小小年纪,见识倒是很广,留你在世上,后患无穷。来来来,把你那俊俏的小脸伸过来,让我给你挠挠。”说着就要去挠菱衣的脸。
关健看着那黑黝黝的长爪子,心里直发毛,他实在忍无可忍,只得将自己最得意的功夫“列子御风”剑法使了出来,以期能破解王凤仪那邪门的爪子。
列子御风剑法诡谲多变,果然能克制住擎苍爪。
王凤仪舞爪良久,见不能讨到便宜,只得化爪为掌,使出了一套怪异的掌法。
这掌法以快见长,王凤仪又急着取二人性命,又将出掌速度提快了很多。
菱衣道:“这大概就是‘金钟掌’了。”
王凤仪得意一笑,道:“算你识货,别怕,这掌法杀人不见血。”
果然,在王凤仪迅捷的金钟掌的笼罩下,关健与菱衣渐渐感到胸口发闷,难以透气。”
关健数次突围,皆无功而返,心里不免有些气馁。
正在他无计可施之际,一艘大船朝着他们驶了过来。
等那大船靠近,才看清,那个一直立在船头的素衣女子正是悲花派掌门上官瑶华。
上官瑶华见关健在金钟掌的压迫下,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大声叹道:“别人给你罩了一张布,你没有一根结实的锥子,怎么能将这张布捅破?当初我教你练大悲花杵,你偏不学,等大难临头了,才知道急。”
关健经过上官瑶华的一番点拨,茅塞顿开,心想若要破解王凤仪“布袋功”,似乎非得大悲花杵不可。
他深悔当初不该患有厌武症,没有细听上官瑶华的教诲,将她的成名绝技大悲花杵练上几招,不然此刻早就克敌制胜了。
“上官掌门,这婆娘厉害的紧,我非她敌手,来救我!”
上官瑶华很不屑与师门败类动手,道:“大悲花杵的心法你可还记得?”
关健在花屋坪后山养伤时,上官瑶华曾多次诱导他练习大悲花杵,并把这门武功的心法诀窍一一为其解读。
关健那时虽对练武毫不上心,但他的记性却很好,上官瑶华只把大悲花杵的心法念了两遍,他却早已烂熟于心。
“记得倒是记得,但我从未练过,光知道心法也没用啊!”
“你按照我的指示,十招之内必破这女人的金钟掌。”
王凤仪一边加快掌法,一边对上官瑶华道:“师姐,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软弱无能,任你们摆布的小孩子吗?”
上官瑶华也不理她,对关健道:“你左手攻她的印堂,右手攻她的俞府。她必会收右掌来格挡你的左手,同时用左手来擒拿你的右掌。你也不必惊慌,只需变锥为切,变削为抓,攻她的梁门和神封......”
关健心想,这么绕来绕去岂不多余,直接攻她的太乙不就行了。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涉武未深,其中奥妙自然是想不明白,还是老老实实按照上官瑶华的吩咐行事为好。
但王凤仪可不这么想,她自恃武功高深,经验丰富,便不把上官瑶华那一套花里胡哨左攻右防的招式放在眼中。心想既然敌方的最终目的是在自己太乙穴上,那只需护住太乙,那敌方的攻势,自然就化解了。
关健按照上官瑶华的指示按部就班地出招,头两手自然是攻击王凤仪的印堂和俞府。
他原以为王凤仪也会像上官瑶华说的那样出招格挡,但王凤仪知道他最终会打她的太乙,于是便提前做好了防护,却把印堂和俞府两处门户打开了。
他见王凤仪不按套路出招,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当他再想起来要变招时,却为时已晚,左右手的食指已分别戳中了王凤仪的印堂和俞府。
不好,中了这女人的计了。
王凤仪暗叹一声,但为时已晚,只见她的身子猛地斜飞了出去,在空中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掉进了河水中,片刻就被大水冲的无影无踪了。
关健松了口气,和菱衣上大船,跟上官瑶华汇合到一处。
上官瑶华道:“你果然聪明,明白我是故意将出招顺序说反,声东击西。”
“我见她不躲,就没有想太多,不过是弄巧成拙罢了。”关键边说,边在人堆里搜寻冬荛,但始终没能找到。
“我原以为你们一去不复返了,没想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还知道回来。”上官瑶华对菱衣道。
菱衣赶忙跪在地上,道:“弟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师父身边了。”
“怎么,关健欺负你了吗?”
关健连忙为自己开脱:“我怎么敢欺负她。”
“你若真对菱衣有心,就光明正大来提亲,我不会不答应,偷偷将她拐走算怎么回事?”
关健哭笑不得,没想到谣言这么快就传到上官瑶华的耳朵里了。道:“
“这中间误会很深,我跟菱衣在外相遇,纯属偶然。‘拐骗’一说,纯属造谣。”
菱衣一向要强,忙分辩道:“我怎么会做出这种辱没师门的事?再说......再说我眼睛瞎了么?会跟他走。”
她毕竟底气不足,一开口就让人听出是气话。
“好了,别吵了。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再说。你们的事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关健心里慌了起来,看来上官瑶华是咬定了他跟菱衣私奔系事实了。
他本打算就此作别,但念到冬荛尚未弃暗投明,心想不如先跟上官瑶华她们一起回了悲花派,然后再找机会去感化冬荛。
众人回到悲花派,自然免不了一通忙活,关健仍旧被安排在后山上的山洞里休息。
上山时上官瑶华问他:“你怎么知道王凤仪要毒害我?”
于是关健便把他当日所经历的事说了出来,只不过将鬼脸儿传他武功这件事给省去了。
“照你这么说,我派中真有王凤仪安插的细作?”
“不错。”
上官瑶华将弟子全都召到听香榭中,让她们分别说上几句话,让关健去辨别谁的声音最像那个奸细。
关健也希望能找到一个比冬荛的声音更像那个奸细的人,但冬荛一开口,他便失望了。
他把所有人的声音都听了下来后,却摇了摇头,道:“当日那人话说的很少,再说过去这么久,我已经听不出来了。”
上官瑶华道:“此事不急在一时,谅那奸细也翻不起大浪,大家都散了吧。”
关健重回后山,来到洞门口后,朝里大喊了三声“鬼脸儿”,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洞中回荡一阵后,便没有了任何声响。
他走进去倒头睡在石床上,翻来覆去直至亥牌时分,总无法入睡。于是便翻身下床,悄悄地踱下山去,想找冬荛问个明白。
他躲在暗处,四处搜寻冬荛的踪影,皇天不负有心人,过了片刻后,果见冬荛从一旁走来。
他轻轻喊道:“冬荛姑娘。”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