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和顾流云已经坐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前,两人得到消息,淑妃去了栖凤宫。
两人都有些兴奋,于是一边下棋,一边期待着栖凤宫那边传回的消息。
谁曾想,熙宁帝这次竟在栖凤宫停留了好一阵。
他走后,淑妃才冷着脸从栖凤宫中快步走了出来,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而她一回到自己宫中,就气得砸碎了一屋子的摆设。
显然这次去栖凤宫不仅没能如愿,还受了不小的气。
消息传到碧鸾宫,李贵妃和顾流云便失态地掀翻了棋盘。
随后两人派出人手不断打听,才终于打听到确切消息!
淑妃这次吃瘪,竟是因为昌乐县主的容貌像极了护国夫人!
李贵妃惊得掰断了精心保养的指甲,却是顾不上疼,只有刺透骨髓的冰冷。
沉默了好半晌,她才喃喃开口:“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那谢长安并非是顾流光特地找来的骗子,他是永昌侯府当年流落在外的那个孩子!”
顾流云紧绷着脸,仍旧不肯死心:“也有可能,他和昌乐并非亲父女,两人都是顾流光找来的骗子!”
“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李贵妃无奈地看着他,心头涌起一阵阵的失望,“他俩若不是父女,想要伪造身份可不容易。顾流光不是蠢货,他想对付永昌侯府有的是法子,又何必设计这种事情?”
顾流云知道她的话有理,只是不愿相信顾流光竟有这样好的运道。
明明他才是天命之子!
是被上天选中之人!
他不甘地反驳:“谢长安倘若真是那个人,他这些年为何一直留在乡下,没有回京城夺回身份?”
“夺回身份?用什么夺?”李贵妃冷笑,“除非陛下想要对永昌侯府下手,否则只要谢枢不承认他的身份,他就只能是冒牌货!”
“那现在……”
顾流云说到此处,突然再也说不下去。
李贵妃见他显然是想明白了,便接着往下说:“谢长安只靠自己,根本拿不回身份。
现在却不一样,他成了顾流光的救命恩人,女儿又生了那样一张脸……
陛下一向感念护国夫人的救命之恩,昌乐生了那样一张脸,除非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陛下绝不会忍心伤她。
这一次,永昌侯府输定了。”
说到最后,李贵妃忍不住长叹一声,整个人都被悔恨所淹没。
顾流云仍旧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再次嘴硬道:“她不过只是生了一张酷似护国夫人的脸而已,又非真正的护国夫人……”
“可她是护国夫人的玄孙女!她爹还是永昌侯府真正的世子!”
李贵妃苦笑,“当初让你放出的那些流言,不想竟是便宜了顾流光!若是早知道她生了那样一张脸,我又怎会让你传出那些流言……”
可惜陛下已经赐婚,不然若是让那丫头做了顾流云的正妃,定能让他如虎添翼!
偏偏他们所做的一切,居然便宜了顾流光!
如今她便是后悔也晚了,只能想法子除掉那个丫头!
真正的护国夫人都已化成了白骨,大夏不需要一个长着同样脸的假货!
顾流云也想到了这些,他愤怒地握紧了双拳,指节咔咔作响。
“顾流光是故意的!”
他咬牙切齿,“先前谢长安和昌乐中毒导致面目全非,定然是故意的!他们是不想被人认出来,才故意把自己搞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还有京城的那些流言,说不定就有顾流光在暗中推波助澜!
他设计了这一切,骗了所有人,等父皇下了旨,才让谢长安和昌乐恢复原本模样!让我们后悔!这个该死的混账!”
顾流云气得一拳砸在圈椅的扶手上,将扶手砸得“咔嚓”一声碎裂开。
好在他的运气不错,并未受伤。
但他仍旧气得不轻,仿佛随时会炸开的河豚。
他看向李贵妃:“母妃,我们绝不能让顾流光得逞!”
李贵妃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的确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
她勾唇冷笑,“你父皇最是痛恨有人算计他,顾流光还有那对父女设计了这样一出,只要将他们拆穿,你父皇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顾流云有些不放心:“可是昌乐的脸……”
李贵妃却笑得得意:“她的脸的确是个麻烦,不过你别忘了,护国夫人是我大夏的英雄,同时也是卫国的仇敌!
那些卫国人一旦知道那对父女的真正身份,知晓昌乐生了那样一张脸,定然会想方设法将他们带去卫国,极尽折辱!
即便带不走,他们也会杀死那对父女,剥掉昌乐的脸皮!”
顾流云这才觉得心中郁气一散,有了几分快意。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皱眉说道:“可是之前的刺杀……父皇怕是已经派人去查,这种时候我们若是联系那些卫国人,让父皇察觉,恐怕……”
李贵妃冷笑:“何须我们联系他们?只需放出流言,那些卫国人自然会替我们出手。”
顾流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还是母妃有办法。”
母子两人又商议了一番,顾流云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只是他刚回去,侍人就带来了另一个糟糕的消息——
“殿下,清玄道长将玉真逐出了师门。”
“什么!”顾流云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是玉真做了什么蠢事?”
侍人摇了摇头:“清玄道长跟随金神医去过栖凤宫后,与昌乐县主一起回了忠勇伯府。
出来后不久,她就将玉真逐出师门,踹下了马车。
奴才怀疑,清玄道长在忠勇伯府的时候,定是从金神医和昌乐县主口中听到了什么。
她从忠勇伯府出来的时候,明显一脸喜色,想来是有什么好事。
玉真不过是说昌乐县主抢了清玄道长的功劳,就被清玄道长逐出师门,踹下了马车。
而且清玄道长回去后就放出了话,玉真是回不去了。”
顾流云不悦地眯起眼眸:“这么说,清玄那老女人是被金神医和昌乐给收买了?那两人到底许给了她什么好处?”
与此同时,两艘船先后停靠在京城码头。
冯渊走出船舱,看着人来人往的码头,不禁心潮澎湃:这么多年,他总算又回到了京城。
正感慨间,他突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