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忠勇伯府出来的时候,袁清已是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回道观,将这些年在妇科一道上的心得全都写出来,编辑成册。
不想徒儿突然迎了上来,乖巧地扶着她往马车而去,好奇问道:“师父,您看起来好像很高兴?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袁清看了徒儿一眼,有些喜不自胜地点点头:“的确是遇见了一件好事。”
具体的却不愿细说。
徒儿扶着她上了马车坐好,又乖巧地拿起扇子帮她扇风,接着问道:“师父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
袁清脸上的喜色一收,淡淡地敲打道:“这个你先别问,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徒儿的脸色顿时一僵,有些尴尬,没敢继续打探。
只是扇了会儿风,她又忍不住问道:“师父,皇后娘娘的病情究竟如何了?真能调理好吗?”
袁清淡淡说道:“师父亲自出手,自然可以。”
徒儿见她神色淡然,看着不太高兴,就接着说道:“师父,徒儿听说,这次是昌乐县主救醒了皇后娘娘。
好些人都说,昌乐县主就是因为救醒了皇后娘娘,才会封为县主。
徒儿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师父一直在为皇后娘娘调理,为了救醒皇后娘娘,您还日夜守在娘娘身边,操劳不休。
如今皇后娘娘苏醒,按理您的功劳最大,可是……可是救星皇后娘娘的人,怎就成了那位昌乐县主?”
袁清的脸色顿时一沉。
她微微眯起眼眸,直视着那徒儿,语气冷然地问:“你还听说了什么?”
徒儿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有些害怕:“师父,您不会是生气了吧?”
袁清的语气转为柔和:“我没生你的气,你继续说,你都听见了什么?”
徒儿这才鼓起勇气接着说道:“徒儿还听说,昌乐县主是师祖新收的小徒儿,师祖对她十分宠爱。
师祖乃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医术自然最为高明。不过师父行医多年,即便比不上师祖,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有你们出手,救醒皇后娘娘定然不难。
可那位昌乐县主,据说才拜师学医不久,那样短的时间,她能认清穴位和药材已是不错了,哪里能够有那样厉害的医术?
偏偏现在所有的功劳都让她得了去,师父辛苦操劳这么久,反倒成了笑话。
竟然还有人说师父您学医多年,医术还不如昌乐县主,委实太过分了!
明明师父您的功劳最大,他们凭什么这么说?还有昌乐县主,她是您的小师妹,凭什么抢走您的功劳?”
说到最后,这徒儿已是义愤填膺,气得双拳紧握,满脸通红。
袁清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
突然,她死死盯着徒儿的脸,还抬起手摸了摸,然后猛地一把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压低声音幽幽问道:“玉真,告诉为师,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
玉真瞬间瞪圆了双眼,满脸惊恐和骇然:“师……师父……您……您在说什么?徒儿……徒儿是真心的……”
“真心?”袁清冷冷一笑,“我活了这么多年,没少跟那些权贵富户打交道,你莫非当我是个可以任意拿捏的蠢货,还能看不出你那点挑拨离间的心思?”
她一边说,一边收紧了手指,“告诉为师,刚刚那番话是谁让你说的?别逼为师下狠手。”
玉真愈发惊恐,嘴上却依旧说道:“徒儿……徒儿对师父一片真心,日……日月可鉴,并非……并非受人指使……”
袁清一脸失望和冷漠:“既然你不肯说,那就不必再说了。”
她说完,取出一颗药丸塞入玉真口中,逼着她吞了下去。
随即叹息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袁清的徒弟,下车吧。”
玉真吓得面无人色,拼命想要将药丸吐出来,听闻袁清这话,她脸上的血色更是瞬间褪了干净。
“师父!师父您别不要我!”
她哭叫着想要去抱袁清的腿,却被袁清一脚踹出了马车,尖叫着滚了下去。
车夫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停下马车,却听见袁清冷冷说道:“继续驾车,不用停,玉真已经被我逐出师门,今后再也不是我徒弟,你若是再见到她,不必理会。”
车夫脸色一变,心知玉真定是犯了袁清的忌讳,也就没敢劝说,直接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立刻飞奔起来,将玉真远远甩在身后。
“师父——”
玉真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本能去追马车,然而才跑了几步,她就痛得跌倒在地。
她虽是孤儿,跟在袁清身边后,却也过得养尊处优。
比起小户人家的小姐还要锦衣玉食,轻松自在。
也养出了一身娇贵皮肉。
刚才被袁清踹下马车的时候,滚落在地上,身上就有好几处被蹭破了皮,让她钻心地疼。
哪里还有力气去追马车?
再次跌倒后,玉真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
她痛苦地看着远去的马车,眼泪汹涌而出,很快泪流满脸。
师父明明最是喜爱她,经常将她带在身边。
谁曾想,她不过说了几句话,师父竟然狠心地将她逐出师门,还将她踹下了马车!
师父好狠的心!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这几日,师父自己也不喜欢昌乐县主,没少在她面前气得甩脸色。
她偶尔说上几句昌乐县主的不好,师父也都是对昌乐县主有怨。
为何今日突然翻了脸?
还狠心至此,将她逐出师门!
没了师父,她今后要怎么办?
玉真伤心地抹了抹泪,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师父现在不愿再要她,她只能去投奔殿下。
想到那人俊逸的身姿,温和的笑容,玉真心中突然泛起一阵甜意,对未来期待起来。
师父将她逐出师门,或许她今后便可以陪伴在殿下身边,正大光明成为殿下的人?
她越想越开心,连忙站起身,踉跄着朝一个方向走去,步伐渐渐坚定,很快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与此同时,碧鸾宫内却是一片肃杀之意。
李贵妃和顾流云相对而坐,脸上的表情难看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