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炎面部充血,他浑身紧绷着,喘不上来气,感觉下一刻就要交代在了这里。
他浑身凉到了脚。
邹郁最听不得的就是狗娘养的这几个字,邹家人都知道,当年邹世把邹郁这个私生子接回来,直接扔给了邹家的一个佣人。
而那个佣人就是个给邹家养狗的人。那么多年,从他小的时候,邹家里里外外的人经常骂他是狗娘养大的孩子,小时因为需要在邹家生存,邹郁还经常忍着笑着与他们正常交流,但越长大却是越来越变得乖张戾气。
谁说他,他面上笑嘻嘻的,但背后对人使绊子,总会让人吃点苦头。
狗娘最后被人害死了。
而邹郁似乎就在那一年彻底的沉寂了下来,直到近两年,在别人以为他就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时,他掌握了不少邹家的产业。
一直到现在,几乎掌控了整个邹家。
阿坤虽然压制住了邹世泉,但看到邹炎快要因为喘不过气翻着白眼时,他忍不住开口:“少爷。”
邹郁偏过头看他一眼,然后看着邹炎面目充血的样子,他松开手将人扔到了一旁。
邹炎摔倒在地,手上摸着脖子,猛烈地咳嗽。
这看的邹世泉心里也开始忐忑。
邹郁这个人对待亲情没有什么情分,若不是不能杀人,恐怕邹郁真对他们动了杀心。
邹世泉心里刚有这个念头时,谁知道房间内仓皇失措地跑出来一个佣人,她面色发白,慌张道:“老……老爷子没气了!”
什么?!
邹世泉陡然瞪大眼睛,他心里颤抖不已,下意识用手指着站在廊内的青年,他颤声说:“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父亲!”
气氛在这一刻停滞下来。
佣人瘫坐在地上,看起来失了六神。
刘方虎对着这一场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邹老爷子去世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晴天霹雳。
就算他不敢想,但是此时看着邹郁一脸血,面上挂笑的模样,他都控制不住的往一些坏处想。
邹炎被掐的喉咙沙哑,他眼神惊惧,但仍试图说话:“你、你是个魔鬼!你、你竟然害死了、害死了父亲!”
他的音色沙哑难听,但因为刚才邹郁的动作,他又不敢再往前靠近。
阿坤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但皱皱眉,什么也没为邹郁解释。
但是邹郁不同,他看着这些哥哥们看他的那种惊惧的眼神,他反而兴奋起来。
他瞧了眼在地上瘫坐着的佣人,轻声说:“死了就死了,去通知邹家所有人,准备丧事。”
接着他弯下腰,慢慢地将邹炎扶起来,唇角微微勾起,十分好脾气:“三哥,父亲因为病痛去世了,大哥也走了,现在邹家就全靠你和二哥撑起来了。”
他笑着露出颊边的梨涡,说得话温温柔柔,却映得他半颊边的血十分可怖。
他听到父亲去世,非但没有任何悲痛的神情,反而能笑出来!
这让邹齐泉和被他刚刚扶起来的邹炎心里都生出无限的凉意。
说完,邹郁便直起身,他没再回头望向身后的房间一秒,即使那房间里躺着他亲身血缘的父亲,他依旧往前走。阿坤紧随其后。
邹家如今彻底的落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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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慧收到周时谦的消息还是晚了。
周家最近这段时间核心的项目,被一个一个拦截掉了。
不是因为竞标价格别人悉知,就是因为合作的商家有了更好的合作人,甚至连周家在制造业方面的上游产业链都断掉了,这意味着核心技术不一定还只属于周家!
闫慧不敢相信,这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她没有时间先去思考这些,她目前只能在最短的时间让周家损失的利润达到最低值。
周时谦将赵岁岁回到家,也跟着闫慧去了公司,核心技术泄漏,项目被截,所有遭受的损失,那不是一个估量的数目。
赵岁岁知道周时谦这几天要忙得停不下来了,因此,她拥有足够的时间去找那位她遗忘了很久的继母赵秀南以及赵青禾。
而就是那么巧,她还没有找她们,赵秀南先一步找到了她。
赵岁岁如约来到赵秀南约定的咖啡馆见面。
今天赵岁岁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短裙,因为天气有些凉,在外面套了一薄薄的米色外套,乌黑柔顺的头发被扎成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露出了洁白如玉的脖颈。
她背着一个小包,进来咖啡厅时,左右看了看,然后朝着最里面窗边的位置走去。
女孩儿白皙的脸精致的如同洋娃娃一般,乌黑的眼眸看着坐在椅子上朝她看过来的赵秀南,盈盈一笑,十分乖巧地喊道:“阿姨好。”
赵秀南盯着刚刚坐下来的赵岁岁,心里即使恨的在滴血,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还勉强地挤出一抹笑,说:“岁岁啊,真是好久没见了,我看你长得真是越来越漂了。”
越来越像那个贱女人了。
赵秀南对于高兆芬的恨,源自于赵福瑞的不忍心。赵福瑞贪恋高兆芬的钱财,入赘到她家,本来就是一场阴谋算计,可是最后那个赵福瑞还是起了几分怜惜的心,她怎么可能容忍。
最后高兆芬不还是落得那样的下场。
越想着,赵秀南原本勉强的笑变得多了几分真心实意,那是一种来自于过去成为胜利者的隐秘的笑。
最近赵秀南过得实在不好,这让她这么些年在贵妇圈里养出来的气质和修养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她想像泼妇一样骂着这个小贱人,但她极力地控制,什么都没有钱重要,而现在她不得不求助她。
赵岁岁全当看不到赵秀南的勉强,她乌黑的杏眼像是两颗黑珍珠,认真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对于她的夸赞她全盘接受,然后眨着大眼睛,轻声地问道:“阿姨最近过得不太好吗,我看您的黑眼圈都快到下巴了,是不是最近没睡好觉啊。”
赵秀南一滞,她攥了攥手,然后苦涩笑了一声,说:“岁岁,你知道自从你父亲入了牢狱,我为了想挽救回你母亲的企业,托人找了不少关系,但最后都没有什么门路,现在手里的钱大部分都因为走关系花完了,岁岁,这是你母亲最后留下俩的东西,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保住你母亲的产业。”
厚脸皮能厚到什么程度,这可是活脱脱的例子。
赵岁岁啊了一声,她歪了歪头,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阿姨,我母亲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