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走了,还是行走在江湖里。
成为了所谓的剑仙,平日无事吟诗曲,出口便成章与词。
曾几何时,路见不平,便有剑出。
而今那把剑却是很久都没有再出鞘了。
走过了风雨飘摇的路,越过了叹为观止的山,见到了永世难忘的人,也会有终生难以了却的遗憾。
当年岑夫子在烟罗台评定天下枭雄。
天下众生之间,持有七神剑之人,可列于群山之巅。
七神剑之一神玄剑持剑者柳擎冠绝天下,位列七神剑之首。
而其余六人亦是声名赫赫,皆有神迹显身。
其中有一把剑,原名“逸雪”,却因持剑之人而更名。
便是无忧剑仙手中那把“无忧剑”。
无忧剑仙向来以来去无踪著称,天地之间任其遨游。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柳漠后来从谭明那里听来的。
不错,如今的柳漠正在高府之中。
视线拉回吴忧离去的时刻。
柳漠在雪原上独自踱步而回,手里拿着此前在幻境里送出的金钟罩。
冰霜遍布在旷野,冷意传至全身。
柳漠的眼前覆冰的荒原望不到边际,只有身后有着隐隐约约的群山的虚影。
不知过了多久,柳漠眼前终于有了那座城池的轮廓,“青州城”三个字在眼前越来越近。
在城门之外,有一匹毛发雪亮的白马,站在城门处向远处眺望。
一道银白色的影子穿梭在荒原之上,直到柳漠的面前……
“谭大哥,你们当时怎么没有回青州城?”
“我身上有个古怪的玩意有所感应,就没有进城。”
柳漠回想起来自己在幻境之中将萧家杀成血泊的场景,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感受。
也不知该如何和谭明说起,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现实。
柳漠陷入的沉默晾在寒风里,吹到了谭明的身侧。
谭明若有所思,便说道:“柳漠,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什么想法?”
“有人寒门出身,十年寒窗为求仕途。有人含着金匙出生,自小便在将相世家熏陶。有人生来便是农民,守着一亩三分田。有人世代从商,自小便研习经商之道……许多人都在走着一条前人走出来的路,像是复制别人的人生。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么一点,些许无聊?”
柳漠回忆起曾经青城山上云淼淼说过的话。
“似乎许许多多的人都有着自己活着的目的,也许他们都有活着的意义吧……”
夜幕铺在大地上,月光只是些许点缀罢了。
“算了,说这些干什么,我给你讲点有趣的。”
“自寂原时期,池幽和渊明建立烟罗台以来,人间反反覆覆,不断在发展着,从最初的荒人变成如今的城邦之国,皆是沧海桑田……”
柳漠困意突然间就涌了上来。
“啊?你说什么?”
谭明好像正在兴致上,竟是没有注意到柳漠的状态。
“后世重修烟罗台,每隔二十年论天下群雄,距离下一次评定,也不过只剩五年时间了。”
柳漠已然沉眠,脸扑进自己的怀中。
谭明终于停下来继续说话,只是怎么能让柳漠这小子就这么睡着呢?
谭明反手取出一道符箓,刺骨的寒风吹在柳漠身上,也吹开了那双已经闭上的眼皮。
迷迷糊糊的,手上就多了一个酒壶。
刚睁开眼,就是一句“走一个”。
柳漠就这么喝了许多酒,酒入豪肠,倒是消去了寒意。
谭明正在兴头上,当然不能缺少一个聆听者,柳漠大概也是荣幸之至吧,反正谭明是这么想的。
“话说这上一次的烟罗台论天下,可谓是风光无限。散布天下间的七神剑一时间占尽风头。”
“对了柳漠,你知道七神剑吗?”谭明抿了口酒,问向醉醺醺的柳漠。
“不清楚,只知道有烟罗台这么个地方,甚至不知道什么烟罗台论天下。”
谭明微微一笑,“且听我娓娓道来。”
“说起这七神剑,据说是天元创始之时天生的至宝,要早于人族先贤的起源,可谓是天地造化而生。此外,还有另外一个说法,便是在寂原时期之前的空灭时期,有着一位神匠,借用天外陨铁和七种不同的宝物炼出七把神剑。
分别是大宋军神柳擎手中那把神玄剑,无忧剑仙吴忧手中那把逸雪剑,青城山小师叔挽辰手中那把黎光剑,陈国落日剑宗宗主手中那把炽阳剑。其中,柳擎暂列七神剑之首。”
柳漠这么一听,好家伙,七神剑里面和自己有些渊源的就有三个。
不过柳漠并没有把这些东西告诉谭明,而是继续问道:“不是七神剑吗?怎么只说了四个?”
谭明一副看不起柳漠的样子,这家伙就差把“土鳖”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七神剑目前现世的只有这四把剑,别说我了,就是烟罗台岑夫子来了,也找不出剩下三把神剑的归属。”
“对了,柳漠,你说你也姓柳,是不是和汴京城柳家有些渊源啊?”
谈到这些,柳漠竟有些伤感。
“汴京城柳家?不知道是否知晓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毕竟,刚出生就没有父母的人,很少见吧?”
柳漠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就是你说的那什么七神剑之首柳擎,就是我的父亲。”
柳漠语气不觉间变弱了许多:“反正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谭明早知柳漠必定来历不凡,没曾想竟然是柳擎之子。
谭明听了柳漠的秘密,并无多言,只是沉默了很长时间,断断续续地喝了许多酒。
柳漠手中酒壶也未停歇,两人皆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谭大哥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年后要回昆仑参加一场那老头子的试炼,不得不离开高娅一段时间。可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实力,就保护不了任何人。
所以,你找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吗?”
柳漠低下头,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脑海里面浮现出一双青色的眼眸,还有一个挂着微笑的容颜。
“我……还不行。”
往昔成遗憾,旧梦怎可提?
若是随风去,几何成追忆。
自囚樊笼里,大梦谁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