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漠走上应天峰,找了个路过的师兄问出了藏书阁的所在。那是一座三层竹楼,从外边看竟然看不出任何奇特的地方。入门后,只见一中年汉子慵懒地躺在椅子上。应该是察觉到柳漠的到来,开口道:“出示你的身份令牌。”
柳漠拿出了那个悬明道长给的信物,道:“这个应该可以吧。”
那汉子眼睛都没睁开,只说了一句:“进去吧,不过以你现在的水平,留在一楼足够了,如果要借阅书籍,来我这里用你的身份令牌抵押。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柳漠随后进入一楼书籍存放处。
“这小子有点意思。”
毫不犹豫,柳漠径直找到身法道法区域,没办法,实力差的人怎么能接触到御风道法呢?
柳漠来来回回看了许多次,发现有一本布满灰尘的书被放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翻开这本名为《凌霄步》的书,书上首篇写道:“世人多以为唯有到达离神境才可以御风而行,实则不然。一些高阶玄兽功法便可以做到御风而行,使得开元两境的御风可以与离神境媲美。我在灼煞谷求道期间,曾见到一种双足低阶玄兽,不知是何种属,却能借脚部力量踏风而行。于是我观之甚久,结合以人体功法,创造出这门《凌霄步》。虽不能长时间御风而行,却也能借风凌空,于下四境而言绝妙。天下道法当归天下,愿后世习之者感悟其中妙处,不枉我煞费心思多年。
—— 作此篇者江河。”
柳漠惊讶于这位江河前辈的苦心孤诣,不由得多出几分敬仰。
随后柳漠又寻了几本秘籍,比如《凌波微步》,比如《雪中踏燕》,又比如《千里行》。各有各的优劣,虽然对于柳漠来说确实足够使用。只是柳漠的心思早已被那本《凌霄步》所吸引,且觉得其余道法无出其右。
带着那本《凌霄步》,柳漠找到门口那中年汉子,并拿出了自己那个霁月峰令牌,道:“前辈,这是我的身份令牌,我想借阅这本书七日时间。”
似乎察觉到柳漠拿的那本道诀,中年汉子终于睁开了眼,说道:“你确定要拿这本书?据我所知,这门道诀自从现世以来,从未有下四境的人真正学会过。”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柳漠回答道,多少是有点云端师兄的气势在的。
“无妨,七日之后没有成效,你再换一门功法便是。不过,我很欣赏你这自信的样子。能不能让我刮目相看,七日之后见分晓。”
柳漠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藏书阁,虽说没必要借阅这本书,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他早已将法诀记在心间。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只好如此。虽然柳漠依旧年轻,但也没有之前那么懵懂。
藏书阁内,中年汉子眼睛变得炯炯有神,“越来越有意思了。”
柳漠回头看了眼这不显山露水的藏书阁,不禁感叹起道教的神秘莫测。“那么三大教中的另外两教,儒和佛,又是何等景象?”
藏书阁位于应天峰山腰的位置,正好处于云海之上,难道是在暗示着,见藏书阁前后,是天上地下之分,也许会有这样的寓意吧。
柳漠正要拾阶而下,忽然看到一道有些许熟悉的身影经过,便开口道:“请问可是云端师兄?”
那男子转身回应道:“正是在下,何事?”
柳漠笑着说道:“云端师兄,我是霁月峰新晋弟子,今日在玄元台有幸目睹云端师兄的风采,甚是景仰。我相信师兄一定能做出前无古人的壮举。”
云端有些诧异,回答道:“哦?没想到还有一个师弟愿意相信我。实话告诉你,整个青城山上下,除了小师叔和师妹,就没人相信我的‘狂妄之举’,你是第三个。”
柳漠回应说:“君子不以外物所累,不因他人而自扰,相信师兄都知道。只是斗胆向师兄提出一个请求,能否让师弟也尝试一下体武的修炼方法?师弟不才,不能像师兄一样做出惊天地泣鬼神之举,但也想追随师兄走一条不一样的路。更重要的是,师弟自幼修体武,不舍放弃。”
“这些都是小事,只是你要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安全的行为。相反,它十分危险,也许练武之中稍有差错就会殒命其中。就像世界上本没有路,是一个个前辈先贤作为开拓者,后世才有路可走。成功的人名垂青史,失败的人尸骨无存,溺死在时间洪流之间,也不会有人记起。”
“既然云端师兄敢为天下先,师弟愿随师兄往。”
“好!有魄力,过些时日,我将如今感悟与进程整理好,交由师弟一览。”
“师兄豪爽!师弟佩服,再次预祝师兄成功,得证大道。”
云端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柳漠也准备离去。只是一个向上,一个向下。一条石阶,两个背影,此时相向而行,却已经走到了一起。
柳漠感到此行收获颇丰,感悟良多,不由心生欢喜。只是没有见到想要见的人,又难免失落。“不去问不去找怎么会遇到呢?好像也没有见她的理由呀。”
月映长空,柳漠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霁月峰自己那座小竹楼。四周空旷寂寥,让人心生宁静,柳漠感慨道,“霄烛师兄给我安排的住所真不错。”
将那本《凌霄步》放在竹楼里一处隐蔽地方之后,柳漠开始领略这门功法的玄妙之处。因为口诀早已烂熟于心,所以当下要做的就是寻找方法和技巧。察觉到此处空间狭小,柳漠索性下了山,想要出外寻一处好地方练习。借着自己那个令牌,柳漠成功离开了山门,到了附近山林间。原来青城山处在一处山脉之中,而这山脉又因青城山而被命名为青城山脉。
月下正好,柳漠在光影之间辗转腾挪许久,终于找到一处玄兽罕至之地。默念法诀,感受风的律动,柳漠跑了数十里之远,依然无法找到御风的感觉。只是发现自己好像移动的更加迅速了,就像是一门身法。“对啊,它本来就是一门身法,而身法的极致不就是御风而行吗。”
柳漠按照法诀,将真气运送到脚部,一次次的跳跃,一次次的失败,真气耗尽之后就用月华引恢复状态,恢复好之后就继续。“当你觉得自己做不好一件事的时候,那就一直去做,直到做好为止。”这是赵空教给他的道理,也是这些年来柳漠一直在践行着的事实。
“那如果做这件事的方法本来就是错的呢?怎么用错误的方法去妄想成功呢?”
“这就需要你去发现,去探索。错误是可以改正的,你要记住这一点。”
柳漠开始调整体内真气的运转,一门身法的核心在于双腿,在于双臂,在于调动全身,它不应该仅仅局限在双脚上。“对了,就是这样。”柳漠的身体开始变得更加轻盈,速度越来越快,却还是找不到那种御风而行的感觉。
“是要注重全身没错,但是……不对,既然那玄兽也是双足,那破局之法就必然在双足之上。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柳漠再次运转凌霄步的法门,这次将部分真气释放到脚下,出乎意料的是柳漠竟然浮空片刻。“原来,诀窍是借力啊。”
突然顿悟的柳漠短短数步就凌空十丈,随后稳稳落在一棵大树上边。柳漠并未停下,而是在空中和大树之间反复移动,在月光之下享受着离神境强者才能信手拈来的御风而行。直到真气耗尽,柳漠从天上摔下了,又是一个狗吃屎才消停下来。
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柳漠腾空几步到一棵树上,望着天上明月,学起了王灭作诗,“月影乘风动,浮空暗夜轻。悠悠随风去,我已凌霄中。”
尚未尽兴,柳漠拿出自己那把凡云剑,一道天罡无相剑挥出,三十六道剑气斩向各处,发出阵阵音爆。凌霄有少年,剑出斩愁眠。
柳漠收起剑,四周依旧寂静无声,柳漠松了口气,躺在树上便昏睡了过去。为了练成这门功法,柳漠从黄昏到黎明未曾歇息片刻,也许支撑着他的,除了少年心性的那份执拗,还有对某个师姐的向往吧。
正午时分,日晒三竿。柳漠终于睁开惺忪的双眼。却发现有一男人正在看着自己,柳漠一个激灵爬了起来,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我旁边?莫非要对我图谋不轨?我还是一个纯洁的处男啊。”
只见那男人冷冽地说道:“剑术不错,有没有兴趣和我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