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知谦和的态度让孙学雍很看好,他拱手回礼,“在下孙学雍,这是在下的表外甥女昭姐儿。”
“哥,我让你来是帮我赢五福彩球的,我要那个五福彩球,你和他套什么近乎。”
沈宴姝可不想给对头好脸色看,吵囔着。
沈宴知问,“听这位仁兄和他的表外甥女不是本地人,你就当尽地主之宜,将五福彩球让她好吗?”
沈宴姝摇头不肯,“阿娘的生辰就要到了,我的绣功太次,绣不出这么好的五福彩球,你帮我赢过来,我要拿去给阿娘做生辰礼物。”
一听这话,任人听了都该起怜悯之心了,作为长辈的孙学雍该趁机教育昭姐儿要富有同情心,奈何昭姐儿是皇家的人,是君,他是臣,他没资格教育。只能看着着昭姐儿,看她自己能不能有所悟,还是她真是被陛下和娘娘宠坏了的。
而沈宴知晓得了妹妹的打算,知道她是想尽一份孝心,自然是不能再让了,“孙兄,对不起了,既是舍妹有这份孝心,在下也不得不帮她实现愿望了。”
孙学雍却低头问昭姐儿,“你还要吗?”
昭姐儿的确是刁蛮任性,却不是不讲理的,一听到沈宴姝说是要拿去给她阿娘做生辰礼的,即使心里很舍不得,也愿意成人之美。再来这个小姑娘说她的绣功太次,岂不是跟她一样的?她大有同病相怜之感,如此,更能让了。
“我不要这个五福彩球了,不过你们赢了之后能不能给我瞧瞧,我还是头一回稀罕宫……家外的东西。”
见昭姐儿不跟她争了,沈宴姝感觉胜券在握,人也大方了,再跟昭姐儿说话,也没那么针锋相对了,“成,我答应你,只要我哥哥赢了,我就给你看。”
这个擂台是一家绣坊摆的,那个五福彩球正是这间绣坊的镇店绣娘的得意之作。今日恰逢庙会,绣坊也要凑个热闹,顺便积积人气,便拿出这么个彩头来。目测右边坠幅上的对子,写的是:花样翻新,妆演文明世界,机杼出色,竞争锦绣前程。
孙学雍当即有了下联,沈宴知已举手上台,挥毫洒墨后,下联呈现出来,掌握千丝,织就中天美锦,胸罗万象,绣成上苑奇葩。
孙学雍忍不住鼓掌妙赞,“真是好联,真是好联。”
没有悬念的,沈宴知得到了五福彩球,沈宴姝拿在手里可高兴了,也没忘记给昭姐一看的承诺。只是她将将将五福彩球递过去,昭姐儿还没碰到,居然又被人给抢走了。
沈宴知脸色一怔,沈宴姝也气得脸色僵白,昭姐儿更是气到叉腰怒视,还有人敢抢她的东西,真是嫌命长了。
“沈宴汀,你把五福彩球还我,这是我的。”沈宴姝朝面前比她大两岁的堂姐喊。
沈宴汀抛着手里的五福彩球,笑得很是跋扈灿烂,“你们兄妹二人吃我们大房的,住我们大房的,送我个五福彩球怎么了?再说了,我可是你亲堂姐,你不送我却送一个不相干的人,这又是什么道理?”
沈宴姝很憋屈的争辩,“我没有,我只是给她看看,不是送她的,这是我要送给我阿娘做生辰礼的。”
“生辰礼?”沈宴汀鄙夷的看着手里的五福彩球,“二婶母娘家可是咱们王家的大户,光是她的陪嫁就连着两条街呢,会稀奇这个东西?你还好意思送给你阿娘做生辰礼,未免也太寒酸了吧。哦,我忘了,二叔生前把你阿娘的嫁妆都当成了药,给喝光了,现在你们家穷,娘家也嫌弃不给你们补给了,这才想着送这么寒酸的东西给你阿娘庆生吧。”
“汀妹妹,当着外人的面,慎言。”
沈宴姝被沈宴汀的话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沈宴知本不欲与小姑娘计较,但沈宴汀的话实在太难听了。
“不就孝上个举人吗?有个么了不起的,你明年上京的盘缠不还得我们大房出?宴哥哥,你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小心我告诉我阿娘,让你明年走着到京城去。”
沈宴知朝孙学雍作了一揖,拉着沈宴姝就要走。沈宴姝却不肯,因为她的五福彩球还在沈宴汀手里,她眼里含着泪,望着那个五福彩球恋恋不舍。
孙学雍回了礼,沈家兄妹正要离去,昭姐儿突然朝沈宴汀伸去了手,“本姑娘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五福彩球给她,要么把这五福彩球给我,你选一个。”
沈宴汀娇纵跋扈惯了,在这王家镇上沈家大房又是头等富户,半个王家镇的人都指着沈家大房过日子,她自出生起就被人捧着,几时被人用这种不客气的语气对待过?于是她怒了,“我不给又如何?我现在就将这彩球丢进前面那条脏河里去,我宁愿丢了也不便宜你们,你能将我如何?”
沈宴汀就算是这王家镇上的地头蛇,沈宴知怕昭姐儿和她表舅惹上麻烦,连忙说:“孙兄,赶紧带着令外甥女走吧,这个彩球我们不要了。”
孙学雍没说话,昭姐儿看着沈宴姝眼里的眼泪,恨铁不成钢,“你方才和我争这彩球的勇气都哪儿去了?她不过就比你大一点,比你长得高一点,有什么本事?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沈宴姝。”沈宴姝哽咽着声音说,她不是不想计较,只是诚如沈宴汀说的那样,现在沈家二房依付着大房存活,阿娘又身子不好,她和哥哥惹不起沈宴汀。
“你呢?”昭姐儿又问沈宴汀。
沈宴汀难以置信的看着昭姐儿,“你既然到我王家来,就该先打听打听我沈宴汀的名号。”
“呵呵……,我好害怕啊!”昭姐儿先是装作惧怕样,然后一秒恢复本性,继续伸出手去,“五福彩球还给我,不然我就到衙门里去告你的状,我和我表舅都是证人,是你抢沈宴姝的彩球。”
“有本事你去告吧,你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县衙的县令是我亲舅舅么?”
沈宴汀抄起手,得意洋洋的拿下巴尖戳向昭姐儿。昭姐儿很懵懂的偏过头问孙学雍,“表舅,县令是个很大的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