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念被晏坤带着,一路疾驰,最终停泊在HEP BURN商务会所前。
赤红的字母高高悬起,犹如鲜血淋漓般,刺得她眼睛疼。
“社长来魔都了?”纤长的羽睫轻颤了颤,看向男人的眼神却透着淡漠与疏离。
他启唇,“不,是司副社长。”
“呵。这一声司副社长喊得可真是毕恭毕敬。”涂念讽刺一笑,抬腿下车。
司影可比白罂粟难糊弄。
据传,二人当年一同入无间狱,前社长莫回就对司影颇有赞誉,短短两月,便委以重任。
无论是身手还是心机,司影都要比白罂粟高出一筹。
若不是她无心权位,也不会轮到白罂粟。
想及此,涂念不由苦涩地扯了扯唇。
“进去吧。”晏坤率先走了进去。
涂念攥拳,抬腿迈进了HEP BURN。
三楼。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烟草味。
沙发上,司影穿着一件红色绸制吊带,领口敞得很大,露出大片雪肌。
她翘着二郎腿,慵懒闲适地倚靠在沙发椅背上,姿态随性自然,举止优雅而矜贵。
“啧,喂不熟的狼。”她眯起眸子,漫不经心地捻灭了烟头的火星。
顾辰轩看向她,“你想怎么处置?”
“哼。”女人轻嗤了一声,眸光扫向门外前来通报的手下。
“副社长,人带来了。”男人笔直地站在门口,颔首。
“嗯。”司影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退下。
待房门合上,她才慢悠悠地坐正身子,一派泰然地端详起涂念。
涂念上前,躬身道:“回副社长,任务已经完成。”
“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跟我汇报。”司影的眼底划过一抹危险的精芒,凛冽的视线锁定在涂念的小腹。
“怀着孕还奔波劳碌的,很辛苦吧。”
“野玫瑰。”对方没有喊她的名字,反而唤起她的代号。
这比直呼其名,听着还要煎熬。
涂念抿着嘴唇,左膝跪地,不语。
司影扬唇一笑,眸子里泛起三分诡谲,“你该不会是打算等孩子出生,让他子承父业吧?”
涂念垂眸,“副社长说笑了。”
“哦?”
她起身逼近涂念,一把扼住她的下颚,眸光森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涂念故作气息不稳,回道:“晏郢已经动情,这个孩子被他当作留住我的砝码……”
她的话音未落,司影倏尔打断,“既然如此,打掉他,不是更加令他对你心生愧疚?”
这个女人果然不好糊弄,涂念暗叹。
她抬眼,好整以暇地直视司影的眼睛,“极暴看似是晏郢一人支撑,实则还有晏桂芳插手其间,而此人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复杂难辨。”
“然晏桂芳年事已高,心心念念的便是能有个延续晏家香火的重孙。有了这个孩子,我接近她也就容易得多。”
闻言,女人松开了钳制着涂念的手,轻拍了两下掌心,薄凉的目光扫向了她身后的晏坤。
“送她回去,别让他们起了疑心。”
晏坤点头,旋即带着涂念走出了房间。
待房门合上,涂念的眸色陡然一沉。
她转过身,毫无预警地推开身边的男人,迈腿朝电梯走去。
晏坤脸色微变,快步追上前去,在电梯门关闭之前,踏了进去。
“不是我告的密。”他解释道。
涂念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冷冷吐出三个字,“重要吗?”
晏坤的瞳眸倏然深邃了几分,他倾身将涂念逼至角落,菲薄的唇颤动着,“重要。”
“那只是你觉得而已。”
涂念的表情冷漠至极,甚至透着一丝嫌恶。
晏坤怔忡半晌,眸光黯淡了许多,“涂念,你为何总要用这种态度对我?”
“大哥,现在都夏天了,你这春发得着实有些迟。”涂念冷笑,讥讽地瞥了他一眼。
晏坤的眉心沉了沉,“你觉得我是馋你身子?”
“不是吗?”涂念双臂环胸,斜睨着他,“哦,或许还掺杂着几分胜负欲。”
继而补充道:“毕竟,你处处都要低晏郢一头。”
晏坤的脸庞瞬时阴翳,眸光凌厉。
他最憎恶那些拿他和晏郢做比较的人!
一群只知道躲在背后,逞口舌之快的懦夫!有什么资格做出评论!
这些年来,要不是靠着他在商界打拼,晏家早就完了!哪儿还会有今日的规模?
瞧见他铁青的脸色,涂念玩味地勾唇,语气揶揄,“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
晏坤紧握拳头,骨骼咯吱作响,显然已经动怒。
涂念耸肩,淡然地迎上他充满怒意的目光,“你我目标一致,没必要互相内耗。我相信,你也肯定不愿意看到渔翁得利的结果吧。”
晏坤眯眸,面上的怒意明显收敛了几分。
见此,涂念唇角的笑变得狡黠,眸光流转着异样的光泽,“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动真感情。其实,不光是我们这一行,凡是人,野心和感情总要舍弃一个。”
晏坤拧眉不语。
他此前竟没有看清,这个女人是这么的凉薄!
三言两语就捅破了他的心思,这让他不禁暗暗担忧。
“电梯到了。”涂念提醒着,侧身跨了出去。
她径自走到停车位,躺进后排座椅。
晏坤在电梯口顿足了三秒,随后进入驾驶座,驱动车子原路返回。
在晏坤的协助下,涂念顺利地避开晏家的家仆,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卧室。
刚换好睡衣,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涂念立马躺倒在床,拉过被子盖住身体。
门咔嗒一声打开,步幅声渐进床边。
忽觉头顶上方沉下一片暗影,紧接着,清冽的冷木气息扑鼻而来,涂念蹙起细眉,睁开眼望着他。
四目交汇,晏郢居高临下地凝着她。
“回来了。”涂念故意夹着嗓子说道。
“嗯。”晏郢轻声应着,手掌穿过她的长发,温热干燥的拇指在她的锁骨处摩挲,“有没有想我?”
“当然有啊。”涂念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心虚。
晏郢看着她,那只落在她锁骨处的手下移,定格在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从被窝中拖了出来。
他大手一翻,捧着她的下颚,愀然不乐地打量着她,上上下下扫了遍。
“乖乖,告诉我这里怎么了?”
修长的指尖轻触着她手肘的淤痕,眸光晦暗莫测。
涂念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