嫽魈没有动，死神看着她。
“怎么了？”
嫽魈看向了鬼女未，问到死神：“她是……”
死神张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有些失落，握着鬼女未的手腕，许久，才再次开口。
“大概是敌人吧。”
死神的回答，让嫽魈摸不着头脑，但看死神落寞的样子，嫽魈也不好再开口。这样的神情，嫽魈见过，在千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
“需要我去买点药吗？”
“嗯？”死神稍稍回过神来，“外面天黑了吧，明天再去吧，我不碍事。”
嫽魈想了想，想到了一个人。
“要不，我去找守护者借一些回来？”
四香叶作为守护者，乐于助人的程度，甚至有些到多管闲事的地步，声名都传出蛮荒大陆了。但死神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声制止了嫽魈。
“别！这次的事情就不麻烦她了，晚上她应该在骷髅族，你去了危险更大。”
除了四香叶的好管闲事，骷髅族“老弱病残”也是蛮荒人尽皆知的。嫽魈看得出死神的慌张，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在搪塞她。
“那我去远一点的夜市吧。”
死神点了点头，自己现在这样确实需要一些外伤药。
“嗯，麻烦了。”
嫽魈走了。死神展开了绷带，撕成小条，包在了鬼女未遍布伤痕的手上。小女鬼似乎没有看到鬼女未手上的伤，冲死神叫嚷着：“给你的！”
死神愣了一下，摸了摸小女鬼的脑袋，还冲她笑了笑。
“先帮她包好，我回房间再说。你啊，可比她乖多了。”
……
沉重的喘息声划破寂寥，鬼女未醒了过来。她环视四周，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勉强还能认出这是自己的房间。过度使用灵力，会带来一些后遗症，她还需要休息。鬼女未已经很久没有被鬼族与生俱来的狂躁与血性争夺意识了。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鬼女未想要起身，却浑身酸痛、虚弱无力。一切不是梦，都是真的。
“左手……不能动了吗？”
鬼女未的左手没有知觉了，她侧过脸，看到了有些错愕的小女鬼。
“看样子，刚才有个小家伙枕着我睡着了。”
小女鬼有些胆怯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鬼女未坐了起来，向小女孩伸出了手。小女孩扑在了她怀里。鬼女未摸着她的头，浅浅地笑了。
“说起来……我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他，抱你。”
听到小女鬼的回答，鬼女未的神情有些呆滞，特别是在她注意到虚掩的房门时。
“是吗，他进我房间了啊。不过也是，毕竟我已经把锁解掉了。他如果不把我送回来，大概会把我又关到牢房里吧……”
鬼女未拉开了怀里的小女孩，摸着她的小脸蛋，强挤了一个笑容出来，“他是不是对你很好啊？”
小女鬼盯着鬼女未的双眼，小孩子的眼睛，是清澈的。她点了点头。
鬼女未又问她：“你喜欢他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还笑了出来。
“去休息吧，我还要再睡一会。”
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鬼女未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衣服上沾了血。她翻找着衣柜，没有找到想穿的衣服。随着她的意识，衣服上血液沾染的地方被烧出了一大片窟窿，很快又完好如初。
鬼女未屈膝，整个人仰面摔在了床上。床并不柔软，她也并不在乎。她平躺着，抬起胳膊，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将绷带解开了。两只手的绷带，都解开了。她轻轻握拳，伤口还在疼痛。
“最后一次，唯一杀死他的机会。被我浪费掉了。我做了什么……他杀死虹的时候，那么残忍，没有一丝犹豫。我就这么放过了他。我做了什么啊……”
鬼女未收起了胳膊，侧身朝着墙壁。脑海中，浮现起了镰刀落下以前，死神那求死的神情。鬼女未蜷缩起了身体，困意袭来，眼皮逐渐沉重。
“我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