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这次没有反驳,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用自己绝对的力量和威严来打压鬼妹。他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鬼女未,要怎么做才能让鬼女未临近崩塌的理智平静下来。
“对,这就是真相。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
或许死神没有那样的意思,但他冰冷的语气,让鬼女未感到深深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啊!你明明是那么爱她的才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会是你杀了她,那样的残暴!?”
“鬼未……我,”
“别叫我的名字!你没那个资格!”鬼女未的手攥紧了镰柄,高高举起,“鬼女未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你所面对的,现在只有我——黑暗之神!”
镰刃落下,没有丝毫的犹豫。死神却恍惚了,用手臂挡下了这怨愤的一刀,留下深长的血口。死神却来不及察觉这痛苦,他的目光停在了鬼女未布满泪水的脸上,内心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下劈,斜拉,侧划,回勾……
鬼女未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可死神的躲闪和抵挡也异常迟缓,好像是要放弃挣扎,却又不死心一样。
镰,划中了死神,从腹部到肩,血液喷涌而出。
死神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喊声,血液流淌到身下,垂落万丈星野。他挣扎着,脱了力,无法爬起,眼珠颤动,凝望着深不可测的星空。他很久才眨一下眼,好像在等。
鬼女未拖着镰刀,耳畔又回响起了假死神的声音:“杀了他。用我,刺穿他的心脏,他的神识,就在那里。你,办得到……”
鬼女未走到了死神跟前,高举起了镰刀。
死神抬起头,看着她,闭上了眼睛。
镰重重地落下,发出繁杂刺耳的声响。
鬼女未跪着,捂着脸,趴在了地上,声音满是呜咽。
“不……我不能……”
死神伸出了手,轻放在了鬼女未背上。她还在颤抖,声音也在战栗,“带我离开……”
说完,鬼女未晕了过去。
“鬼未?”
死神爬到了鬼女未的身边,把她翻了过来,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没有呼吸,但胸腔还在起伏,心脏在跳动。死神把手伸到她的身下,起身想将她抱起,但一个踉跄,差点摔在鬼女未身上。鲜血洒在鬼女未的衣服上。
“需要帮忙吗?”
假死神出现在了鬼女未身体的另一侧,贱兮兮地笑着,还在向死神招手。
“滚开!”
死神带着愤怒地咒骂。假死神收起了笑脸,消失了。死神咬了咬牙,忍着疼痛把鬼女未抱了起来,离开了这幽暗的星空。
死神把鬼女未带回了她的房间。正如他之前猜想的那样,鬼女未解除了对于这个房间的限制,她这一走,没想着再回来。如果不是被她找到了暗噬,那么之前那样,恐怕就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可是,看着鬼女未昏睡的样子,死神有些安心,有些揪心。
他原本以为,时间会抹去他曾经对虹做的一切。但偏偏,鬼女未在一直提醒着他,不让他忘记。现在,她也知道了。死神有些庆幸鬼女未没有杀了他,鬼女未的心里,还有他的一席地方,因为正如暗噬所说,镰的伤害对他来说是致命的。但如今,她知道了。等她醒过来,自己要怎么和她解释这一切,这真实发生的一切。
死神坐在鬼女未的床边,看着她,她的手还握着。死神展开了她的手,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有的只是一道道红了紫了的血痕。或许鬼女未的潜意识里,还握着那把镰刀。
死神转头,想要找什么,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女鬼和嫽魈。比起小女鬼的波澜不惊,嫽魈已经被死神胸前触目惊心的伤口吓得说不出话来。伤口深处,可见白色的肋骨,怕不是已经留下了刻痕。
小女鬼走了进来,递给死神一卷绷带。嫽魈也想跟过来。
“你别进来!她不喜欢外人来她的房间!”
看到嫽魈被唬住的样子,死神下意识的躲开了她的目光。鬼女未也不喜欢自己进到这里,自己对她来说,是个外人吗?
死神接过了小女鬼拿来的绷带,询问嫽魈:“还有药吗?”
“没有了。您的伤……”
死神看着自己的身体,心中只有懊恼。之前为了节省灵力,用完了药,结果还是为了应对这突然的情况,强行愈合了伤口,把药都浪费掉了。
死神尝试催动灵力,但灵力的流动,只让他的伤口更加的疼痛。暗噬造成的伤口,无法通过灵力进行强硬愈合。
“算了。你再找一卷绷带,放到我房间的桌子上就行。然后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