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喜嫁的人是个黄姓人家,叫黄文勇,听说自前朝起便经商,积累了不少的财富,所以在长安城也有些名气。
黄文勇的宅子在桐华巷的最深处,周边的宅院都不如他家精致,所以凡央也没费多少功夫,很快便找到了,就是青天白日的却见大门紧闭,让人奇怪。
冰茴去敲了敲门,许久也未见有回应,凡央便想,许是有事出去了,家中无人。她正要唤冰茴离开,却见冰茴将耳朵贴在门上,疑惑道:“小姐,我怎么听着里面有人呢。”
“是吗?”凡央走近了也凑着耳朵听,刚开始还未听见响动,凡央想说她听错了,却不想下一瞬里面就有压抑的尖叫声传来,伴随着阵阵痛呼声。
凡央与冰茴对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哗啦一声便推开了门。
院里的情景便映入眼帘。
只见童喜趴在地上,衣衫破败不堪,头发凌乱,身上看得见的地方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她身后一男子手上拿着木棍正一下一下敲在她的身上,她眼睛看不见,只能用手抱着头,尽力躲避着棍子,可她哪里能挡住一个身体健全并且下死手的人。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头上都挨了好几下,一阵阵闷棍声传来,让人浑身发麻。
凡央心中骇然,大喝一声:“住手。”随即便跑了过去,要将童喜扶起。
黄文勇用手上的棍子敲打着地面,啧啧叹了两声,阴沉沉道:“你是哪里来的娘们,我在管教自家娘子,何时轮到旁人多管闲事了?”
凡央不理他,和冰茴继续去扶童喜,奈何童喜身上的骨头都被打断了,脑袋上还流着血,头晕脑胀,浑身没有力气,竟一时起不了身。
见没人理他,黄文勇大怒,又是一个棍子敲打在童喜的腿上,她闷哼一声,又跌了下去。
凡央终于忍不住了,心里万分憋屈难受,但想着阿莲的叮嘱,又想着对方是个健全的男子,此次出门又只带了冰茴,现在童喜又伤的严重,若是他有意为难,只怕不能全身而退。
于是,凡央隐下了心头的愤怒,好脾气道:“这位便是黄大哥吗?我听平安坊管事的说,童喜嫁了人,对方是位人品脾性相貌俱佳之人,一时高兴,便想来看看……不知童喜做错了何事?竟惹得黄大哥这般动怒。”
黄文勇方才还怒气滔天的脸瞬间消了大半,他搓了搓手,笑意渐渐浮上脸颊,:“是吗?他们当真如此”
凡央肯定的点点头。
他得意道:“他话倒是没说错,不过我一向秉承着低调,不喜张扬,这些话也莫要传出去了吧。”
凡央心里恶心的想吐,这人当真好不要脸,嘴上说着低调,可他所行之事却不见得是个好人。
心里这般想,她嘴上却说:“先前我还觉得旁人夸大其词,现下见了,才知果真做不得假,当如其人。”
何止是夸大其词,简直就跟管事说的天差地别,这人面目丑陋不堪,性情暴戾,青天白日的就敢禁闭家门对自己的妻子下此狠手,她便想着,等此次出去,定要让童喜与他断了往来,如此不可托付之人,实在不值得浪费时间。
凡央又问道:“只是不知,童喜犯了何事?竟让黄大哥这般动怒?”
听闻此话,黄文勇又变了脸色,骂道:“这个小贱人,瞎了眼睛我肯娶她进门,已是天大的恩情,她倒好,除了会唱两句小曲什么也不会做,连取悦人都不会,躺在床上跟个死鱼一样,你说这样的人有什么用?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
说起来,他也是后悔,当初就是看中了这一张好看的脸,又是个清白姑娘家,身段又好,虽说是个瞎子,但想着在床上应别有一番滋味,却不想结果让他大失所望,比花楼里的姑娘可差远了。真是越想越气,气得他又要挥舞着棍子给她几下,却看见凡央侧身挡在了她跟前,他便不忍心下手了,这样一张好的脸,若留了疤,着实可惜。
他眼神在凡央身上不住的打量,心道这个瞎子何时认识这样的美人,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娶她,还不如娶了这个美人,定然舒心。
这般想着,便也这般说了出来,“不知这位小姐可有议亲?我对小姐是一见钟情,不如来做我的第九房姨娘如何?”
照他的想法,他家里财富无数,断没有人能拒绝他的要求,却不想,对面之人当场变了脸色。
前面他说的浑话凡央暂且先忍下,还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她只是惊呼道:“你是说童喜是你的姨娘?”
黄文勇莫名其妙道:“不然呢?难不成一个瞎子还要做我的正头夫人不成?”他嫌弃的看了眼浑身看不出人样的童喜,心道早晚要打死她,让她在自己姨娘的名头上都很丢人。
不过看着凡央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咧着嘴笑道:“童喜自是不配做我的正头夫人,不过若是小姐嘛,我倒是可以考虑一番,毕竟我如今的姨娘里头,还没有像小姐这般性子相貌都得我胃口之人。”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凡央犯恶心,尤其是看着他笑起来的那一口大黄牙,说话间还带有阵阵异味,她一阵头晕目眩,转头避开他的方向。
强忍着怒气道:“我爹娘已为我定了亲事,很快便要成亲,就不做黄大哥姨娘了。”
“这样吗?”黄文勇失落道:“那就算了吧,我看小姐身旁这个丫头也还不错,虽不如小姐模样好,但也足够了,不如就将她赏给我做姨娘,日后我与小姐常往来就是。”
……?
凡央险些气笑了,这人哪里来的自信啊,她的冰茴自小长在丞相府,与她亲如姐妹,说是爹娘的半个女儿都不为过,当初可有不少家世好的公子都跟爹打听冰茴可有议亲,爹让人打听了人品后都回绝了去,他哪里来的脸面要冰茴做他的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