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大开,数千秦军蜂拥而出。
赵军将领见此一幕,大笑道:“好!本将还以为对面的家伙是缩头乌龟呢。”
“传令!全军退至五百步,让他们钻进来,吃掉这股秦军!”
“喏!”
传令兵领命,迅速策马而动,前去传命。
“弟兄们,杀!”
冲出的秦军千长一马当先,领着百骑打头阵,冲入赵军的阵营里。
而随着命令传达,赵军阵型变换,肉眼可见的中部向后凹了一个区间。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直冲云霄,大地在颤动,赵军士兵个个布满怒容,带着仇恨杀向秦军。
两股军队头部相接,十余里的战场,血肉横飞,漫天箭矢落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名千长率领的百骑很快所剩无几,所带出的几千人被牢牢包围住。
“大哥,我们被包围了!”
一个刚毅猛武的青年挥舞着手中长枪,横扫而过,顷刻间有五名赵军倒下。
千长闻言,虎目亦是朝四周扫视。
挥出一剑,刺死了一名赵军,咬牙道:“再坚持片刻,我们已将大半赵军吸引,将军率领主力从侧面攻来,届时自可解围!”
进攻阳城的赵军太多,阳城的城墙已经经不起几轮冲锋,投石车再攻打几次,势必破城。
想要守住阳城,必须将赵军牵制在城关外的平原之上!
秦赵两军纵横交错,厮杀在一起,彼此都爆发了血性。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当年长平一战,秦将白起坑杀了四十万赵军,天人共怒,使赵国断了代,女人无夫,小孩无父,老人无子,这一切的一切,使赵国人恨透了秦国。
也导致赵国青壮不足,萎靡了好几十年,才恢复元气。
如此血海深仇,每一个赵国人都无法忘记。
对其他国家,他们保持着百分百的实力,对秦国,他们能战力爆表到二百!
哪怕是死,也要拖一个下水。
一个不亏,两个血赚!
噗嗤!
一名秦军捅穿了一名赵军的胸腔,那名赵军咬紧牙关,拼死一刀砍在了秦军的脸上。
双双倒下。
此刻,战场成为了绞肉机,一个赵军倒下,往往伴随着一个秦军丢失性命。
眼看这伙秦军人数越来越少,突兀的,刚毅青年指向侧面,激动道:“大哥,是援军杀来了!”
千长朝侧边看去,也是有些兴奋,一时忘却了周遭,开始大吼鼓舞士气:“弟兄们,援军到了,给我...杀...”
声音越来越小,千长屏住了呼吸,一股钻心的疼痛迅速袭至全身,不敢置信的低头朝下望去。
“大哥!”
刚猛青年再次斩杀三名赵军,回过头来,已然看见千长的胸腔被洞穿。
顿时目眦尽裂。
殊不知,一柄大刀已然在头顶落下。
铛!
刺耳的金铁碰撞声猛地拉回了刚猛青年的思绪,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一名身穿黄金盔甲的青年与那个拿大刀的赵人交战在了一起。
阵中,一股有生力量注入,一时间撑住了阵型。
刚猛青年愣了愣,无一例外,这些皆身穿黄金盔甲,勇猛无比。
呲啦!
马刀划过赵人的脖颈,鲜血渐洒至肩甲上,增添了一份妖异之感。
“随我来!”
秦夜大喝一声,挥舞马刀,在赵军中穿梭。
身下的马在奔驰,秦夜亦心跳加速。
强忍住那股杀人的心灵冲击,脑海在一瞬间忘记了死亡为何物,没有恐惧,浑身充血。
温热浓稠的血液渐洒了整张脸,秦夜却顾不上恶心,耳边被喊杀声、哀嚎声所笼罩。
胯下骏马在奔腾,马刀大开大合,面前阻拦的赵军逃不过锋利的刀刃。
随着秦夜朝侧边驰行,亲卫军紧随其后,剩下的秦军也纷纷汇聚,保持阵型向侧方杀去,与另一股秦军会合。
夕阳西下。
天空仍燃烧着战火,波光粼粼的光线穿透了整个战场。
淡金色的盔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天边的残阳愈发血红。
赵军退了。
留下数千具尸体,血腥味冲天,在闷热的空气中发酵,令人作呕。
秦夜却感觉不到刺鼻,呆滞的凝望着面前化作尸山血海的战场,握着马刀的手早已麻木,凭着本能劈杀了半个时辰。
周身亲卫军黄金甲染成了深红金色。
秦军开始打扫战场,收回伤员,处理尸体。
刚毅青年脸上有着一道三寸长的刀痕,神情落寞,走到秦夜身边,拱了拱手:“多谢相救!”
“呼......”
长舒了口气,秦夜收回目光,压下心头仍旧震撼,道:“带我去见王翦将军。”
刚毅青年微微抬头,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
阳城内。
王翦正与一众秦军将领商量着如何解后军之围。
就在一刻钟前,后军被赵军铁骑突袭的消息传来,损失惨重。
“将军,我军的兵力固然不少,可在此分散开来,与赵军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末将的建议是收拢各部队,围绕阳城等数座城池与赵军周旋。”
一名胡茬满脸的将军皱眉,反驳道:“但此举亦有被围歼的风险,需知赵军正面有三十万大军。”
“报!”
“将军,阳城赵军已退,有一名叫秦夜的人要见您!”
秦夜?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对于这个名字,众人并不陌生,虽然远在沙场,但朝中的局势他们并非充耳不闻。
只是不想去参与罢了,比起朝中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他们更想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保家卫国。
“他来做什么?!”
“听闻此人深得大王信任,会不会是来督军的?”
“狗屁!我等在前线浴血拼杀,何时一个卖弄嘴皮子的也配来督战我等?!”
“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大秦能有今日强盛,不是书生打下来的!”
这时,一名浑身血气的裨将来到王翦耳边附了几句。
王翦眼中闪烁着精芒。
......
不多时。
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涌入鼻间,一名英气青年身上带着硕硕战果,也是入了众将的眼帘。
马刀和盔甲上的鲜血早已干涸,抱着头盔,墨发垂至脊椎骨头端,杀伐之气还未散去。
屋内将领瞳孔微缩,亦有人皱眉。
倒没想到,阳城之围居然被解了。
仅带着百人杀入阵中,维持住了阵型,没让阵型崩溃,从而与从侧面攻杀的一支人马会合,击退了赵军。
何时卖弄嘴皮子的书生也能上阵杀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