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辰与宋青羽一同进了一家绸缎庄。
“王爷,您这是要给自己置办宫宴的衣服?瞧,这个绿衫着实不错。”宋青羽顺手拿起衣服,递给了穆寒辰。
穆寒辰看了眼周遭,见有人小声嘀咕有关他们两人事情。于是将宋青羽递来的衣服,一把推开,转身去挑女装。
“哟,王爷,您这是开窍了,竟能想到给王妃挑选衣服?”宋青羽凑过去看了眼衣服。
穆寒辰懒得搭理宋青羽,只是拿着衣服询问掌柜价格。
“这衣服颜色不适合王妃,王爷您还是再挑挑吧。”宋青羽在穆寒辰的耳边轻轻提醒。
“这槿紫色,好看。大小,合适。”穆寒辰对于自己挑的衣服甚是满意。
宋青羽见穆寒辰不听其劝,无奈的摇摇头。
“青羽,这衣服你送去听雨阁。”穆寒辰回到玄王府,便吩咐宋青羽将衣服送给花洛凝。
穆寒辰知道花洛凝一向喜欢素雅,他也习惯了花洛凝平日里的打扮。但是今日宫宴,穆寒辰觉得花洛凝还需要一件华丽些的衣衫。
“月白姑娘,这是王爷特意为王妃挑的锦服。说是今日赴宫宴着。”宋青羽,见月白正要出门,便将衣服递给了她。
“这槿紫色甚是好看,小姐定会喜欢。”月白一看这颜色,便知道花洛凝会喜欢。
“这……好看吗?”宋青羽轻声疑问。
“我家小姐啊,甚是喜欢这紫色。宋大人没有留意我家小姐的着衣颜色,都是紫色和绿色的吗?”月白心想,这穆寒辰挑衣服的眼光倒是不错,一下就挑中了花落凝的喜好。
宋青羽仔细想来,花落凝的衣服确实是紫色居多,也感叹穆寒辰能瞎猫碰到死耗子,买到花洛凝中意的东西。
苏嬷嬷为花落凝仔细梳洗打扮,妆容和发饰都按照宫宴的标准。淡雅而不失尊贵,再有槿紫色的锦衣衬着,尽显花洛凝的娇俏。
“谢谢。”花洛凝见到穆寒辰,捋了捋衣袖,感谢他的好意。虽然语气有些别扭,但是穆寒辰听着却异常顺耳。
“见你也没有什么衣服适合参加宫宴的,今日出门办事便顺手买了一件。”穆寒辰虽然语气依旧保持平静,但是嘴角欣喜却很难遮掩。
花洛凝随穆寒辰赴宫宴,到达的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
敬王妃秦酥熟络地与后宫娘娘聊天,谈笑间,尺寸拿捏的非常到位。倒是煜王妃程滢,一人安静的在宫宴的角落端坐着,不似以前莽撞。敬王与煜王,与其他朝臣三两扎堆,聊着各自阵营的事情。
花洛凝观察着周遭,氛围复杂,一时间也梳理不出来哪方哪派。
“儿臣参见母妃,淑妃娘娘。”穆寒辰见德妃,便穿过人群前去问候,见淑妃也在,也客气的行礼作揖。
花洛凝按照苏嬷嬷的嘱咐,也向德妃、淑妃恭敬的行礼。
德妃见花洛凝,便上前轻握她的手说,对于眼前的儿媳表现的甚是满意。
对于这位传闻的女将军,淑妃仔细端详了一番,才笑吟吟的寒暄道:“气质果然不凡啊。”
花洛凝见眼前模样亲和的淑妃娘娘,便想起她就是煜王的母妃。果然与煜王的性格甚是相似,与德妃娘娘相比,在温柔中多了一份媚态。
“多谢淑妃娘娘夸赞。今日有幸见得您,才知煜王殿下风雅的气质是遗传了您。”花洛凝对淑妃娘娘恭维了一番。
“母妃。淑妃。阿凝第一次参加宫宴,我先带她熟悉熟悉。”穆寒辰见淑妃似乎还想与花洛凝闲聊,便提前一步借口将花落凝带离。
淑妃是什么样的人?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她是一位温雅端庄的娘娘。在这后宫,淑妃受的恩宠不压于敬王母亲淳妃。按理说,受宠多了,便会遭人嫉妒,但淑妃却在这些妃子的较量中游刃有余。
“以后见到淑妃,离她远一点。”穆寒辰转身离开,便侧耳叮嘱花洛凝。
花洛凝觉得煜王风流潇洒,他的母亲也定不是什么争权夺位之人,一脸疑惑穆寒辰为何对她敌意如此大。
“不管是朝堂,还是这内宫,最看不清的是人心。只要有利益关系,曾经的亲信也会背叛你;曾经的敌人,也会与你统一战线。所以,不要被表象迷惑。”穆寒辰说着最冷的话,脸上却扬了最甜的笑。
在这宫内,四处都是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会被四方紧盯,穆寒辰早已习惯了这环境,只是花洛凝刚接触,他有必要提醒一下。
花洛凝看着穆寒辰富有表演的说出这番话,深感这皇城内的伪善和险恶,而此时她觉得站在她身边的穆寒辰,与在场虚伪的人无异。
“参见玄王殿下。”陈如是见穆寒辰,便殷勤的向前作揖。
对于陈如是的心思,穆寒辰也是拿捏不准。他既不站队,也不表态。穆云逸一早就想拉拢陈如是,但是却被他几次推脱。好在陈如是处事圆滑,未触碰到各方利益。
从南岱议和之后,陈如是却三番几次约见穆寒辰。穆寒辰内心虽有疑虑,但是考虑到现在自己根基薄弱,也确实需要有人帮衬一把。
“前些日子从德妃娘娘那儿听闻,您受伤了,老朽因为处理陇安县疫况,也未曾去探望殿下。不知殿下伤势如何?”陈如是关切的问候。
而穆寒辰捕捉到的信息:陈如是竟与自己母妃有联系。在此之前,可未有朝臣会对他们母子有所关心。
“多谢,陈相国,本王伤势无碍。”
“王爷,乃成大事之人,自然是体格坚毅过人。昨日,皇上召见臣,还在为陇安县瘟疫之事发愁。那疫症,大夫也是束手无策。朝堂内,听闻此事,竟无一人能挺身而出。看此情景,恐难有人担此重任啊。”陈如是的话语里夹杂了一丝试探。
陇安县的瘟疫,穆寒辰也是听闻一些,奈何他还未被穆衍列入朝政,故无权干涉。“陇安县的疫况,本王爷有所听闻。只是不可去实地,也不好做判断。”
“父王操劳国事甚多,本王也是想着要与其分担。奈何此时力不从心啊。”穆寒辰表露无奈,却也抛出了想要参政的想法。
穆云逸与穆谨修,自封号后,便应穆寒之意,上朝参政。而穆寒辰和亲封号已许久,穆衍却一直未有让其参政之举。
“王爷,不用心急,时候到了,皇上自会有所打算。”陈如是话也是点到为止。
陈如是一直未站阵营,只是在寻找最后可靠之主,多年观察下来,穆衍对于穆寒辰,似不是表面冷漠,更多的是一种隐匿。
穆衍迟迟而来,入座。在场的氛围,也变得严肃起来。
布公公向前宣:“今日宫宴开始,各位请入座。”
“崇远将军林初远,戍守边境数年,刚回朝不久,又解了沐春节之乱,乃东枢年少有为之才,今日特设宫宴。”
对于林初远的嘉奖,穆衍早就在沐春节事发第二日在朝堂上给了赏赐。
林初远,昂首起身,意气风发,眼睛里闪着坚毅的光,这是属于他的荣誉:“谢皇上,此乃臣分内之事,理应上前。”
“有魄力、有智谋,这才是东枢需要的将军。”穆衍一向不吝啬夸赞别人,对于大臣们,有错就罚,有功就奖,不会因为个人原因偏袒谁。
花洛凝身为东枢王妃,林初远为东枢将军,在这东枢总会有重逢之日。但花洛凝竟没有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本想着日后有机会就便向林初远解释身份之事,而不是此时被迫被他发现。
穆寒辰看见花落凝不时看向林初远,眼神里生出一丝寒意,手里的酒杯差点被他捏碎。
今日主角自是林初远一人,在得到皇上称赞肯定之后,穆云逸和穆谨修的阵营,自是要开始想方设法拉拢林家父子。
正当花洛凝在庆幸林初远在茫茫参宴人员中未发现她时,却听见布公公宣到:“玄王穆寒辰、玄王妃花洛凝上前。”
穆寒辰收起心中的不悦,不等花洛凝便走上前,恭敬拱手作揖。花洛凝一脸疑惑,紧跟其后。
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眼便能看得清穆寒辰与花洛凝。情急之下,花洛凝叩礼时,双手提起衣袖,遮掩着脸,只露出眼睛。
“玄王与花洛凝成婚也有月余,也应收心回归朝政,为朕分忧。今日宫宴,借此机会,我宣布玄王穆寒辰自明日起参与朝堂商议国事。玄王妃花洛凝,要以敬王妃秦酥为榜样,做好贤内之本分。”穆衍在宫宴即将结束之事,竟宣布此事。
穆寒辰的心里有些复杂,参与朝政、商议国事本是高兴之事,但是穆衍未有下诏书,只是在这无关紧要的场合,随口提了一嘴,将不重视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事的花洛凝也无暇顾及是否会被林初远发现,而是眼角瞥见穆寒辰的一丝情绪。她与他现在是一个共同体,穆衍如此行事,不仅不重视穆寒辰,也是对花洛凝的不尊重。
虽然两人心里都有想,但也只是笑脸相迎,扣头谢恩。
在场的人,脸上的表情,各色各样,但多为是看玄王夫妇笑话的。
林初远听见“花洛凝”的名字,身子震了震,目光投向前方。奈何位子的原因,他只能看见花洛凝伴着侧脸。
看着这侧脸,林初远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介于是在宫宴,他也不方便多看宫内女眷。
想着总是有机会再见,也不急于一时。
宫宴结束,大臣们各自撤离,嘴里还在闲聊关于穆寒辰进朝堂之事。
穆寒辰一路回家都是闭目养神,未与花洛凝说上一句话。花洛凝看着穆寒辰,心底倒是有一丝心疼,同为父亲的孩子竟是如此对待,在想起德妃的话,那更是觉得穆寒辰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