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公公布辞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玄王府,带来皇上口谕:林初远镇守北离边境有功,又平沐春节之乱,今日特设宫宴为其嘉奖,邀玄王夫妇进殿参宴。
“劳烦布公公。”穆寒辰恭敬的表示谢意。
在那宫墙内,布公公是极为少数关照穆寒辰的人之一。所以穆寒辰对这位老人家也是比较尊敬。
传完口谕,布辞寒暄道:“玄王殿下,您客气了。这本就是老奴该做的。今日皇上心情甚好,或许还有什么好事要宣布。”
作为在皇帝身边从事多年的太监,布辞当然能很清楚的明白穆衍的心思。布辞从不参与各方势力的朝政纠葛,唯独对穆寒辰与德妃在暗地里会有些关照。
“多谢布公公。这是刚摘的新春茶,布公公您拿去品鉴品鉴。”穆寒辰明白,布公公能说出这样的话,那这好事一定是有关自己的。
“玄王殿下,您太看得起老奴了。每年都能记得这新茶。”布公公笑呵呵的说道。
穆寒辰知道布辞喜欢喝茶,便早就让人备好这春茶。如果不是今日布公公来传口谕,他也是要找机会赠予他的。
“今日宫内事务繁多,老奴还需尽早回宫,便不打扰殿下了。”
布辞公公将口谕传到了敬王府、煜王府、将军府、相国府到玄王府便已经不早了。因为要准备宫宴,还有许多事情要张罗,便不在玄王府停留。
穆寒辰将布公公送至门口,转头看向花落凝:“参加宫宴,规矩甚多,你好好准备。”
花落凝一听,这哪是宫宴,明明是假面应酬,吃不能好好吃,喝不能好好喝,笑不能好好笑,说不能好好说……。
一想到到这里,花落凝对于宫宴毫无期待,只能无奈的说一句“嗯。”便回了听雨阁。
“苏嬷嬷,你居住宫内多年,对于东枢的宫规谁都比不过你。虽然王妃也是出身将门贵胄,必定也是很注意礼节,但是南岱与东枢不同,为了避免王妃在宫宴上有差池,这半日就辛苦你了,好好教导王妃东枢一些重要的细节。”穆寒辰见花洛凝走远,便叮嘱苏嬷嬷给花落凝提点一下东枢礼仪
“是,王爷。” 苏嬷嬷点头答应。
穆寒辰也没有进王府,而是带着宋青羽出了门,向市集方向走去。
花洛凝前脚进听雨阁,苏嬷嬷后脚便跟了进来。
“王妃,今日宫宴甚是重要,王爷吩咐老奴,来给您提点提点。”苏嬷嬷许是跟随德妃娘娘多年,性子也是随了她,不骄不躁,说话温柔如水,生怕花洛凝听着提点敏感,还特意说道:“东枢不同南岱,王妃虽也是贵胄出身,但是王爷也想的细致,怕您入了东枢皇城,因为一些细小礼节,被人抓住了把柄。”
多日的相处,花洛凝也对眼前这位老嬷嬷,心生敬意,“谢谢苏嬷嬷授教,我定虚心学习。”
“东枢皇城分家宴与宫宴。家宴,一般每月一次。皇上注重和睦,为促进家人之间的感情,便设定了这家宴。宫宴,分为很多种,今日的宫宴,范围不算广,所以王妃不必担心。只要几点记住一下几点就没什么问题。”
苏嬷嬷开始认真的教导起来:“第一,端上来的第一盆茶水,是用来净手的。第二,宫宴,免不了喝酒,这女子喝酒,一定要抬手掩面至鼻尖,这是对别人的尊重。第三,如若有人向王爷敬酒,王妃您也需要站起身陪饮。只有王爷许您不必陪同,便可不陪。第四,能参加宫宴的女眷,都不是一般的身份,所以您都得清楚的记得。第五,女子未经夫君同意,不得谈论朝政之事。……”
听罢,宫宴的礼节倒是大差不差,但是苏嬷嬷说是礼节,这其中多的是人情世故。
“多谢苏嬷嬷教导,今日真是受益匪浅。”也确实,这么一听,在宫宴上会避免很多尴尬。
苏嬷嬷心里有一些话,想和花洛凝说,但是一直未有合适的机会。此番受命为花洛凝指导,倒也是极好的机会。但苏嬷嬷心里还有些犹豫,这么冒然与花洛凝说,是否有些不妥。
花洛凝似是看出了苏嬷嬷眼神里的犹豫,便支开了身边的婢女说道“苏嬷嬷,你是否还有什么话与我说?”
“王妃,老奴在府上帮忙照顾着有些时日,与您相处下来,确如德妃娘娘所说,为人正直、善良。有些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苏嬷嬷小心翼翼的询问花洛凝。
“苏嬷嬷,有话你直说。”花洛凝直爽的回到道,并让苏嬷嬷坐下,慢慢讲。
“在这宫闱内,德妃娘娘战战兢兢的生活着,不争不抢。她和普通的母亲一样,都盼着自己的孩子成婚生字,平安顺遂的度完今生。如今,她把您盼来了,同为和亲使女,她知道你的酸楚和无奈,常在我耳边念叨着您的不易。”苏嬷嬷顿了顿,“可是……可是,老奴似乎发现您和王爷并非心悦彼此。日后,德妃娘娘知道,她该多心疼啊……”
花洛凝以为他与穆寒辰扮演的夫妻可以瞒天过海,但是朝夕相处的人,却在细节中总会发现什么端倪。
“苏嬷嬷,您多虑了。我与王爷感情甚好,只是偶尔会拌嘴,这也在所难免。”花洛凝只能牵强地解释。
“王妃,那您知道王爷喜欢着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吃什么?喜欢品什么茶?有心事了会去哪里……”
对于苏嬷嬷一连串的问题,花洛凝一个也答不上来。
“王爷喜欢着深色衣服,喜欢喝雨前龙井,不喜欢甜食,夜里不喜欢掌太多灯……”苏嬷嬷看出花洛凝有些为难,便一一告知。
苏嬷嬷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王爷与王妃能日久生情,让她的主子德妃娘娘少操心一些。
原本德妃娘娘就是郁郁寡欢,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视婚姻如儿戏,如此糟践感情,恐是要急火攻心。
“苏嬷嬷,我记下了,日后定会注意。请您已转告德妃娘娘,我与王爷相处甚是融洽。”
德妃娘娘,是花落凝来东枢第一个那么温柔对她的人。她的感情,花落凝感受到是发自内心的疼爱,花落凝也并不想令她伤心难过,即使知道她的儿子穆寒辰是洪都岭伤害她的人。
苏嬷嬷从花洛凝的眼里,看见了对德妃娘娘的真诚。现在苏嬷嬷可以确定花落凝至少看在德妃娘娘的面,不会伤害穆寒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