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诸葛竦和子文就差踮着脚尖竖着耳朵来偷听了。
他们刚刚处理完钟会交代的事务,就听说钟会从山野老林里抢回来个牧羊娃子。
但是听了半天二人大眼瞪小眼云里雾里的,正在和张华交谈的钟会似乎有所察觉,但也没有多作在意,对于张华的见解频频点头,二人正在商议很多关于内政和治理上的问题。
而张华在得到钟会的分析后更是惊为天人,心中默默的对钟会的敬重更甚三分。
钟会心中几乎是得意忘形,脸上却不动声色,因为,如此一来,自己手下也算是有了谋臣,很多本来需要自己去处理的各种机要文件这下可以偷懒了。
哦不对,是这下可以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了。
也就有了多的时间,再去物色几个武将之类的幕僚,底下士卒与军官对钟会几乎是言听计从,眼下最缺的,便莫过于一将之才。
而且,在司马昭眼皮底下发展,可谓是千难万难。
看到钟会面带思索之色, 张华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图纸,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主公,此番器械,若是真能打造,那么将士们必将战力提升不止三成。”
说到这里张华却欲言又止。
钟会轻笑:“茂才但说无妨。”
“我倒是有一人举荐,或许可以打造这两件神器,但是,此人身上颇为污浊...”
钟会拿起图纸摇了摇头:“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人是君子。”
此话一出,张华顿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好诗啊,真不愧是当下张良,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那在下就直说了,此人是兖州的一名武官,曾担任令狐愚的门客,在其死后曾为其守孝三年,此人颇有工艺上的才能,只是出身卑微,再加上令狐愚曾有谋逆一事,所以至今隐姓埋名。”
张华一边说一遍颇为注意钟会的面色,看到钟会不怒反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钟会在心中暗道:果然,有了人才就有了人才加速度,古人诚不欺我。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名仕所交好的必然也是名仕,但是嵇康所交好的竹林七贤,钟会是一个都看不上。
在钟会眼中,这些人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不过是时事中利用言论造就的虚名罢了,于国于民,都百无一用。
看到钟会一脸期许后,张华继续说道:
“此人名马隆,字孝兴,大约年长我两岁,在兵器一途中颇有造诣,主公若是寻得此人...”
钟会微微点头,同时继续询问道:“那茂才可知,此人如今身在何处?”
张华环顾四周,然后开口道:“约于东平平陆,若是主公亲自去请...”
说到这里,张华却面带斟酌之色。
很显然,以他之聪慧,已经完全清楚了钟会如今的处境,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需要处理钟会那庞大的文件和军中机要。
钟会本人更是需要坐镇中军,虽然他寻张华一事被司马昭认为是疯病犯了并未多有注意。
但是马隆却是曾为官吏,如今更是和令狐愚有些关系,再加上如果钟会找他造马鞍和马蹄铁,那必将是一场巨大的动静,想不让司马昭注意都难。
而如果再交给子文与诸葛竦,那钟会可谓是半点都不放心。
一念之差,钟会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但张华却笑了笑,转眼间便胜券在握道:
“主公何须舍近求远?我有一计,自可让主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立这寸进之功,或许,还可一定程度上打消司马家对您的疑虑。”
“哦?”
碰...
听到这里,钟会朝门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很快,门口偷听的二人便被丢了出去。
钟会这才微微颔首,示意张华继续说下去。
而被丢到一旁的诸葛竦和子文就差点抓狂了,二人几乎是抓耳挠腮,很想替钟会办成此事。
但很明显,在毋丘俭的事情办砸后,钟会虽然对二人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但明显是多了几分嫌弃。
张华见状,这才继续开口道:“主公只需让嵇康前往令狐愚处祭拜,此人便会自己寻来求见主公...”
说到这里,看到钟会面露思索之色,张华笑了笑继续开口道:
“令狐愚一事已过去多久,主公此举虽然貌似大逆不道,但所谓时也,势也,嵇康本为名仕,此举必将引起司马昭的怀疑,而主公便可如此这般...”
张华又交代了如何通过嵇康祸水东引把本来钟会将会遇到的祸事转给夏侯霸,再如何让竹林七贤全部拖下水,以此引开司马昭的注意力。
最后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马隆吸引过来并为自己所用。
此计甚至称得上歹毒,既是算准了司马昭的心态,马隆对这祭拜之物中机械图纸的好奇,嵇康对钟会的言听计从,还算好了当时的地形,天气。
不可谓不完善,最主要的还是钟会足够的礼贤下士,若是寸功未立就拿如此好处,张华可谓是心中有愧,这才为钟会算的面面俱到。
哪怕是钟会自己,恐怕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如此良策,不由得啧啧称奇。
钟会微微颔首,又开始和张华商议此计的细节,例如图纸是如何通过羊祜从夏侯霸处得到,又如何落于嵇康之手且为马隆所知,嵇康又为何要去拜访令狐愚。
以钟会如今的名望和势力,做到这些并无太大难度,而通过张华的谋划,就算是查最后也会和羊祜以及嵇康甚至竹林七贤扯上关系,而这些人,无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没有足够的名头根本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羊祜和司马家还是亲家,可谓是钟会并无丝毫参与,却无不插手。
大概半日过去,在钟会给张华安排好离开后,子文诸葛竦二人抓耳挠腮的前往张华面前请教时,却被张华兜了半天圈子,最后绕来绕去什么都没问出来就离开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牙痒痒,恨不得把张华抓起来揍一顿,不能打钟会还不能打你这个新来的少年郎么?
也不知道钟会看中他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