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全部后退!”箫褚白下令道。
众人得令,立即转身退出了门外,此刻人多势众反而成了麻烦,倒叫那老鼠得了空子,溜得飞快。现下屋子一空,那老鼠的行动便暴露了出来。
黛丽丝却没有离开,仍旧环着手站在门边,箫褚白抽出腰间匕首,盯住老鼠的去势,闪电般出手,匕首当空一划,便将那鼠斩成了两截。
可怪就怪在,分明已经断成了两截,只有两半的老鼠却兀自爬动不止,彼此找到了断开的另外半截,彼此往中间一靠,刚才已经断开的身子居然又粘连在了一起,不一会便恢复如初。
黛丽丝第一次见到这幅景象,不由得眼睛睁得溜圆,她没看错吧,已经断成了两截的老鼠居然又合在一起了?
箫褚白的眸色沉了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幅景象莫名有些眼熟,岂不是和上次鬼母偷袭他时不死的样子一模一样,这东西只怕也是个不死之身。
果然不论怎样将它切碎,它都能扭动着把碎块一样的身子凑在一起,然后再次活了过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黛丽丝睁大了凤眸,一脸惊诧。
“不死之身。”箫褚白心中隐约明白了玉狐宗的打算,内心只觉得一股凉气缓缓溢了上来,他们为了夺取天下,竟连这样自毁灭亡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我如果猜的不错,这就是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箫褚白抬起匕首将那只早已不成样子的老鼠斩成了肉糜,抬手将桌上的火烛丢了下来,将那一堆碎肉点燃,说来也怪,那东西见风即燃,不一会就烧成了一堆黑灰。
若当真有这样的傀儡横行于世,这天下就算得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吴道悔不会不知这东西一旦现世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况,可他却仍然做了出来,看来他们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绝境了。
可是到了无路可走的绝境的又何止是他们?
见那老鼠终于彻底死去,刚才离去的人又渐渐回来了,围着那一堆焦黑的东西沉默不语,箫褚白看着众人,道,“我猜,他们不打算再做尾玉,而是想用这混玉珠来代替尾玉,将参加年尾大祭的武林同盟都制作成这种不死人蛹。一旦被他们得逞,我们长门的死期就到了。”
“不光是长门。”箫褚白眼望着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一同打拼多年,宛如亲人般的左膀右臂,他们每一个的爱好与习惯他都如数家珍。
“怕是整个大周都将不保。”
众人闻言,神色间均是一片凄惶,到底是到了这一步了,分明多年筹谋就是为此一举,可当一切真的来临时,心中还是会不期然升起一丝丝的紧张和压抑。
“门主,长门上下悉数听您号令,我们听您的就是了。”一人大声道。
箫褚白却似乎充耳未闻,眼睛望着黑沉沉的夜色,一袭干净白衣简单清爽,透着几分凌厉与肃杀。
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们必须阻止年尾大祭,必须让这混玉珠的秘密昭告天下,誓死一搏。
“门主,”身后一个人小声道,“刚才得到消息,玉狐宗北堂染与蝴蝶墓主蓝霓凰已经悄悄入了京。”
负责阻拦北堂染入京的长门弟子也已经回了京,他们尽力了,那北堂染十分奸诈,又有蓝霓凰在一旁相助,实在是难缠的很。
箫褚白似乎并未听见,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主意,双眸微亮,抬目朝身后扫去,越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小弟子上,道,“颜凉最近有消息吗?”
“回门主,暂时没有消息。”
“去联系晴川,就说我们需要颜凉帮忙。”
“是。”
箫褚白背对着众人,大家沉默地站立着,没有人说话,可谁都能感觉得到,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战斗打响了,自这一刻开始,每个人都没有了未来。
夜晚中,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水蛟帮的大门,虽然路上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些时间,但好歹是在约定的时间到了。
连枝雀一早就等在了门口,听到马车行近的声音,立即亲自迎了出去,但见北堂染与蓝霓凰二人自马车上走了下来。许久未见,北堂染仍旧与以前没有什么差别,双目迥然有神,神采奕奕,身体结实,高大帅气,一旁的蓝霓凰则看起来不大好,面色苍白委顿,一见到连枝雀忙俯下身来行礼,“霓凰见过尊使。”
连枝雀立即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六弟,你们在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别提了五哥,我们就能入得了京实属幸运,这长门好似疯狗一样一路追着我们咬,若不是霓凰数次舍命相救,你大概就见不到须尾俱全的六弟了!”
北堂染口中说着,扶着蓝霓凰朝院内走去时,忽然看到了连枝雀一直藏在宽大帽兜下的脸,大吃一惊,“五哥!你的脸怎么了?”
但见连枝雀精致绝伦的面容上,一道森森疤痕自上而下,淋漓可怖,落在他那张娇艳如花的面容上,直说不出的渗人。
“被仇家伤到了而已。”连枝雀淡淡道,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他早已发够了火,这会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饶是被人看到了这副模样也不会再恐惧心慌。
将帽兜好好遮住了那半张脸,他笑着将二人引入房中,一只袖管中空空荡荡,居然只剩下了一臂。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不死之身,怎知那霍香衣的剑也不知是有什么可怕的魔力,被他的刀剑所斩的地方竟无法恢复,仿佛一刀就断了生机,彻底死绝了。
“五哥!你的手臂!”
北堂染进到屋内,这才看清了连枝雀的样子,但见他不但损毁了容貌,更是少了一臂,整个人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五哥!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剁了你的手臂!我北堂染必削断他的四肢将他做成人棍插在花瓶里供你日日玩乐报仇!”
连枝雀听闻微微一笑,道,“六弟,我早已发了毒誓,此仇我必亲自报之,你不必费心了。”
“那你总要告诉我到底是何人如此残忍,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连枝雀抬起头,目光望着徐徐远方,“不过,你若下次遇见一个叫霍香衣的,看见他掉头就走便是,切不可与他缠斗。”
北堂染心中不服,霍香衣的名字他听说过的,不就是个破君子剑么?居然能将连枝雀伤到这个地步,也不知五哥这些年功力怎么退步成了这个样!
连枝雀神色悠悠,不知怎么居然笑了出来,“他真的是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