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凉斟酌了一下用词,力图把那种奇怪的感觉描述清楚。
“好像是一汪平静的大海,但是潮汐起时,它又可以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之后潮汐退去,它又变回了一汪平静的大海。”
三个人听的有些发愣,这是什么感觉?
颜凉放弃了,“简单点说,就是自从重塑丹田后,我发现我好像可以自由控制内力的强度和大小。就是说,我可以自由调控我的内力。”
自由调控内力?三个人更发蒙了,从来没听说过人还可以自由调解内力的。
“平时的时候我还是个小玄天,但实际上我可以自由调控我的内力级。”
“这……”这下连京墨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颜凉继续悄悄说:“我现在有一种怀疑,我怀疑我似乎,好像是破了境。”
“什么?”京墨忍不不住拔高了音量,赶紧又低下声来悄悄问:“你说的可是破无我境?”
“是,我怀疑我现在已经过了境,虽然中间发生了很多的茬子,但我的的确确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三个人脸色一片煞白,不知道此刻是该笑还是该做什么表情才合适,只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她,那可是无我境之上啊。
“无……我境之上究竟是什么境界?”晴川问。
“是反生,也就是返璞。”颜凉轻轻道,“无我境之上是返璞境。”
返璞境啊……还第一次听说呢,迄今为止那还是一片空白的新境界……
“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太摸清这个境界的门路,现在尚有很多疑团未解,功力也不稳定,告诉你们,只是希望你们对我们的未来不必过于悲观,我们想杀陆玄机还是有机会的。”
忽然之间,颜凉在三人眼中就不一样了,分明还是那个个子矮小,爱笑的俏丽姑娘,可一下子,又似乎身形伟岸高大了不少。红药看颜凉的眼睛里更是闪满了星星,他们的宫主居然是个返璞境啊。天下江湖门派何止数百,可也只他们宫主是返璞境。
当然,传闻中已经半仙的谢半仙不算在内。
“何止是有机会,我突然觉得陆玄机已经是个死人了。”裴京墨嘴角含笑,恭敬又敬仰地看着她。
颜凉忍不住笑出声,“你可别太膨胀,我这个返璞境现在没准还打不过你个天人境呢。未来还得仰仗各位了。”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晴川眼里冒着星星,三人连说话底气都足了不少,好像人人都成了返璞境。
“其实我们也不是一点线索没有。”颜凉看着眼冒星星的三个部下,成功打了一针鸡血,这会正色道:“想找陆玄机,首先要找到吹笛人。”
“吹笛人?”
颜凉将吹笛人的事与裴京墨、红药说了一遍,道:“也算是他倒霉,正巧被我撞到,那一日的吹笛人我基本可以肯定就是雨师妾,前几日,因为我当众说出他也有可能是吹笛人,他立即用一套废旧的书意剑气设陷阱埋伏我,以为我还是小玄天。那套剑招我十分在意,现在越想越觉得可疑。”
“接下来,我们需兵分几路。”颜凉首先看着裴京墨,停顿了一下,仍下定决心坚定地说,“抛开个人恩怨,无论怎样,箫褚白都对我们两仪宫倾力相助,我们两仪宫又岂能负人?京墨你去找箫褚白,全力配合他的计划。”
京墨又是一惊,但随即点头领命,“是。”
“晴川你去一趟城外,相信城门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出去。”
“是。”
“红药,你帮我配几服药,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作为我们消息和沟通连接的中转站。”
“是。”
“至于我,就去把藏在洞里的狐狸尾巴揪出来,如果它不肯出来,那我就制造一点混乱让它自己露出尾巴。”颜凉淡淡道。
“是!”
*** ***
晌午刚过,颜凉就退掉了小客栈的客房,溜溜达达的沿着大街走着。
此时的江宁,街上不见繁华,门户紧闭,颇有些寥落的景象,处处透着肃杀和危险,不过短短一日,“剑气八十里”已经两次易主,所过之处皆血流成河,魔剑控人心神,持之必被魔气所侵,已经有数起被魔气所侵成魔残杀同门的事情发生。
如今对于那柄剑,人们的狂热之情渐渐减少,有的人开始渐渐清醒,知道再这样下去,江宁所有的门派都将被拖下地狱。
除魔剑!毁秘籍!一时间无数人疯狂抢夺的宝剑和秘籍又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可怕魔咒,它的出现必然代表了死亡,混乱,成魔,那些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正义之士站出来,妄图组织队伍一起终结这混乱局面。
同时,也不缺执迷不悟,抢魔剑,夺秘籍的野心之人,两派之间纷争不断,只搅得江宁如一谭被暴雨冲刷过的湖水,泥浆滚动,污浊不堪。
人们彼此杀红了眼,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最开始来到江宁的目的是什么。
颜凉看着这样的江宁,想起初入江宁时的种种繁华与秀美景色,不由得有些心生感叹。看似无意间,朝着北宁街走去,穿过两条僻静的巷子,继续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走着。
她本就生的俏丽,如今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街上行人稀少,她一袭黄衫,灵动靓丽,实在是有些醒目,过不一会,就感觉身后有两人尾随。
那两人看起来一副书生打扮的模样,看着好像纯良公子哥,但手中折扇生香,眼神奸猾,可不就是贤隐山庄的小喽啰?这倒是个惹是生非的好地方,她正愁不知该怎么样制造一点混乱,她如今的实力早已不惧雁无痕,索性随了他们去,看看能不能趁机闹一场。
脚步踉跄微急的转过一个弯,前路突然就人给拦住了。
其中一个一脸温柔的青年男子拦住她的去路,“姑娘,如今江宁可不太平,你一个人出行多危险呐,你要去哪,不如我们送你一程如何?”
颜凉假装很害怕,转身欲逃,突然一股奇异的异香袭来,她登时四肢酸软,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倒地之时,心里只盼望那个娇滴滴的红药能学会她哥哥的三分本事,制的解药当真能如她说的那么灵验。
只短短一会,颜凉就醒转过来,四肢的感觉快速恢复,看来红药的药果然名不虚传。
她感觉到自己嘴里被塞了布条,被两人装在麻袋里急匆匆地往一座院子里抬。
耳中渐渐听到靡靡之音,丝竹管弦之乐齐奏,莺莺燕燕的欢歌笑语如此黏腻轻浮,颜凉禁不住暗想,江宁乱成这样,雁无痕居然还有心情享受?
果然,路上随便找的两个起事的喽啰将她抬进了隐贤山庄在江宁的一处隐蔽院落。将麻袋里套着的姑娘拉出来,颜凉 “腿脚酸软”地被他们推着,朝着一处热闹非凡的院子走去。
整个江宁都因为魔剑的缘故而被搅得不得安宁,人心惶惶,没想到贤隐山庄倒表现的异常平静,不但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姿态,还在江宁过的分外滋润舒坦。她怎么不记得贤隐山庄什么时候行事这么低调了。
姑娘们嘻嘻哈哈的嬉笑声夹杂着一个年轻男子轻狂得意的笑声,那笑声如此熟悉,不是老冤家雁无痕还能是谁,还真是数日不见,本性不变。
也好,做戏做全套,今日索性就来探探这贤隐山庄的老底吧。
“少庄主,今日有一位黄衫姑娘迷了路,特意前来问路。”一白面书生恭敬地对着门内道。
“哦?”雁无痕立即来了兴致,一般能被门人亲自送来孝敬他的,必是绝色,当下便急匆匆地扶着头冠,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走了出来:“快请入堂,别怠慢了贵客!”
贵客颜凉不需别人请,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揣着双手笑意吟吟地看着雁无痕,“雁公子,别来无恙啊。”
雁无痕脸上的笑容“咣叽”一声掉在了地上。赶紧摆上谦恭的表情,“呦,原来是长门的颜姑娘,怎么这么巧?”
颜凉抬脚就往门里面进,“我可不是不请自来,是你的门人半路把我劫来的,既来之则安之,请我喝杯茶吧。”
“您可言重了,是小的们不懂规矩,不认识您老人家。”雁无痕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恭敬的异乎寻常,他以前对颜凉可不是这态度,恨不能吃其肉喝其血,今日怎地如此谦卑恭敬了?
点头哈腰的扶着颜凉往另外一个方向走,“我早已跟他们说了,长门的姑娘千万不要惹,我一会必教训他们有眼无珠,自上次得长门训诫过后,我已经改邪归正了。”
雁无痕半搀扶半强迫地拉着她离开了这个院子,“这不是江宁被封,全城在找那什么剑么?我也出不去,才在这里玩几把,可没起别的坏心思。”
颜凉不受他的胁迫,自己又把路给拐了回来。
“人人欲夺的武功秘籍,你们贤隐山庄居然不要?”
“我们隐贤山庄向来不慕那些虚的,只喜欢及时行乐,实实在在的过日子。”手上用力,这颜凉却像个铁坨一样,竟是半分也挪动不了,怪了,之前她还弱的跟个鹌鹑一样,怎么这会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颜凉推开他的手,奇道:“你今天不会是有贵客登门吧,怎么一直把我往外面推?”
“哪里哪里,只是里面的姑娘们衣冠不整,实在有失体统,就不碍颜姑娘的眼了。”
颜凉越见他这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越觉得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当下足尖一点,突然飞身而入,快的雁无痕只眼前一花,原地就少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