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曹操急匆匆提步跑去后院,远远地就看见甄宓漫步林中赏梅,那轻盈的姿态,那举手投足间的美妙,还有那拉枝嗅花的神情,配上树上散落的雪花,美得不似在人间。
还有一人也看到了,他翩翩公子双目有神,头戴羽灵冠,脚踏虎绒靴,似乎不想去破坏美人的雅兴,忍耐着。
曹操没这么想,正欲走近时,看到那公子向前后停住了脚步。
“不知道小姐雅名?”
甄宓微微受了一惊,转身看到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哥后脑中立刻想到了一人,此刻能在曹府后院悠闲出现的公子哥那就只有是曹植了。
“奴、我叫甄宓,公子是何人?”
“在下曹植,甄宓,宓,安也,倒是符了小姐的神貌,也应了梅园的景,甄小姐好美,你看这朵朵梅花都羞涩的在你面前低头了。”
甄宓捂嘴直笑:“植公子真会夸人,梅花很美,就是此间太冷了。”
“甄小姐快随我来,书房里暖炉正旺,我再为小姐泡上一壶驱寒茶!”
曹操看着二人离去,有些无奈,心里把气都记恨在呼延祜仑几人身上:“这些个匈奴人,坏我好事,真是该死!”
丁奉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两个马夫,让他们立刻送密信去江东给徐庶,徐庶曾告诉他孙权在他府邸附近给自己买下了一座宅子。
他和许攸原本是打算挑起曹操和西凉的战争,现在计划有变自然是要通知一声。
两个马夫一人十两纹银,密信送到后,还会各自有十两赏银,他二人自然十分愿意了。
蔡文姬听说丁奉要去打南匈奴后,反对道:“你不能去,虽然你武艺高强,可你没见到匈奴人的凶残,他们体格硕大,力大无比,通常一个人能打三四个汉人士兵,太危险了,我去给孟德说。”
“切,太小看我了,我一个人别说三四个了,三四十个普通士兵都有把握。让我去吧,丞相都下令了,哪能朝令夕改,再说姐姐你受到的屈辱,弟弟我想亲手讨回来。”
见丁奉执意要去,蔡文姬也无可奈何,打算着尽快给他把新服做好,提前吃一顿年节饭。
天黑之后甄宓回来了,丁奉很奇怪:“丞相没有留你?”
“没有。”
“啊?你们没有那个?是他不行,还是你太笨?”
甄宓红着脸轻捶了一下丁奉的胳膊:“你想哪里去了,奴家笨?那种事还需你这个未成年的小孩教我奴家吗,奴家都没想到丞相。”
“不会吧,难道丞相真困了?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奴家碰到曹植了,他留奴家吃了饭,亲自送奴家到门口的。”甄宓低声问道,“曹植文采相当不错,你说曹植会成为未来的太子吗?”
“你想多了,他确实是个了不起的诗人,志向却不在那方面,你还是借曹植为跳板吧,否则一切都是笑谈。”
“可惜了,人长的也不错。”甄宓转眼就阴沉着脸,“浪费了奴家半天时间陪笑,原来是个没用的废物。”
丁奉背后发麻,这女人变脸太快了,不能让她在府中待太久了,否则是个祸害。
第二日丁奉带着貂蝉打听到郭嘉住处后,直接来到了府邸。
郭嘉一脸垂头丧气地招呼道:“你来啦,华佗正给我夫人开药方呢,一会儿就出来了,你等等吧。”
“奉孝兄这是怎么了?”
郭嘉回道:“只是昨晚和程昱下棋太久回来迟了,骂了我一晚上,早上起来接着骂,这个家我真待不下去了。”
丁奉很同情他,古代都是以男人为尊,在他这里偏偏反着来了。明明手持换天之才,却活成了吃软饭,沦为千古笑谈。
这时华佗出来了,他已是苍老之年,胡须斑白,高额残丝,一身麻布旧服,还挎着一个满是补丁的布袋,显得十分落魄。
郭嘉躬身俯首:“多谢华老先生!”说完起身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送上。
丁奉也赶紧躬身拜首,貂蝉虽不懂丁奉对此人为何如此恭逊,也跟着拜了。
“各位何须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华佗推开郭嘉送上的金子,“郭先生乃治国之士,我才亲身前来,钱财于我意义不大,郭先生切莫糟蹋了它。”
“华老先生误会了,在下送的不是金子,而是千万百姓的性命。”郭嘉不是浪得虚名,他回道,“您一切从简那是高义,可百姓呢?有些药材是需要买的,他们也未必付得起,您就收下吧。”
丁奉补充道:“您收下吧,有时时间就是生命,万一遇到紧急状况需要一匹快马去救人性命,这时候钱财就是人命了。”
“你们说的对,那、那我就收下了!”华佗看着丁奉问郭嘉,“这位是?”
丁奉自答道:“在下丁奉,今日前来郭府是特意找先生而来。”
“你是江东那位小神医?”华佗惊讶道,“你的丁奉香不错,帮助了很多老百姓啊。”
“先生莫要再说了,我那微末医术在您面前不值一谈。”丁奉拉过貂蝉上前,指着她脸上的疤痕对华佗说道,“您帮忙看看!”
华佗端详一二后说道:“这位小姐天生丽质,这疤痕我也无能为力,消除是断无可能的。”
小姐?郭嘉以前也未见过貂蝉,昨日也没发现,华佗一眼就瞧出来了。
丁奉连忙说道:“先生,我不是说请您去疤痕,一般伤口留疤都是留下光滑的真皮层,可她这上面全是小疙瘩,应该是感染了,或是身体机能哪里出了问题引发了毒素淤积,就是请您看看这个。”
若是在现世,直接去药店就能解决,可这是在古代,丁奉想给她刺青就必须先解决这个问题。
真皮层?这个词汇倒是新颖,华佗理解他的意思,指着一旁的亭子向貂蝉说道:“请小姐移步,我给你脉一脉。”
稍许,华佗捋着胡须说道:“小姐体寒过重,湿气外泄,加上心郁太多,去日受伤之时,又未及时治疗,被湿毒和火毒入侵才会如此。”
此时貂蝉才知遇到了神医,看了看伤口、把了把脉象就知道她是去年受伤的。
说完华佗从袋里拿出一瓶药膏,又取出笔墨写下一处方子都交于丁奉:“药膏外敷,药方内服。”
丁奉取出五片金叶子交给华佗之时嘴里说着:“您别拒绝,一切都是为了劳苦大众略献绵薄之力!”
劳苦大众四字深入华佗之心,他接过金叶子向丁奉拜了一拜,又向郭嘉拜了拜。
二人纷纷避让,丁奉扶起华佗看向郭嘉说道:“先生,以您的本事应该一眼就瞧出了奉孝兄的病态,为何视而不见呢?”
历史有了变动,丁奉不知道自己所了解的历史、野史能不能对抗诸葛亮,想着郭嘉还是别死为好,毕竟有那句“郭嘉不死、孔明不出”的话在,让诸葛亮多个对手也不错,反正郭嘉的身体底子差。
华佗摇头回道:“他的肾已有衰竭之兆,就算我能医好也没用,他的妻管严天下只有一人能治。先行告辞了,各位保重!”
只有一人,大家都懂,说的就是曹操。
见华佗离去,丁奉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急忙赶到门口说道:“先生暂且留步,我有一言相告。”
“公子请说!”
“他日若曹操请先生治疗头疾,先生切莫说出切开头颅的治疗之法,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切记切记!”
丁奉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句话困扰了华佗好久,切开头颅治病这件事他一直在心中假想,还未在他人身上付诸行动,他是如何知道的?
华佗之言让郭嘉彻底崩溃了,他看着丁奉说道:“常听闻吉号酒楼应有尽有,许昌的那家我没去过,洛阳的这家我更加不敢去,今晚我想去了,丁公子有无兴趣一起?”
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吗?丁奉只能在心中为他遗憾,嘴上拒绝道:“两日后我就得出征了,就去了。有件事想问问奉孝兄,戏志才是何人?”这人丁奉挺耳熟的,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他呀,我们这些人里他算是最早与丞相认识的。昔日丞相刺杀董卓未成,就被他所救,二人还一起被关进过县衙,最后也是他救出了丞相。”
“是他呀,他不是死了吗?”丁奉想起来了,这人与曹操被农户收留,曹操心疑杀了农户一家,戏志才见曹操心狠手辣就离开了,后来被荀彧再次引荐给了曹操,最终病死了,而且野史里还有一句“志才不死,郭嘉不出”。
“谁说他死了,他确实生过一场病,被华老先生救了。”郭嘉说完又神秘地说道,“你既然是丞相的小师弟,我就给你透露一二,志才其实一直不满丞相,丞相也知道,此番应该是故意为难他,他身体不好在翼州养病,特别畏寒。”
好家伙,这不是给我机会吗?野史未必准备,就如同眼前的郭嘉,在丁奉看来,他未必强过诸葛亮,但能拿出来与这二人相比,戏志才再不及也不会差到哪去。
临走之际,丁奉为回报郭嘉给出的这一消息,他特意叮嘱道:“奉孝兄,妓楼虽好,切不可贪恋,温柔乡里也有刺骨毒,那里的有些病即便是华老先生也治不了的。”
他不知道,自此一别后,两人就再无相见之日了。